二人进了中堂。
府里的下人,正在传食,一个个都端着托盘,忙忙碌碌的样子。
李天一待祭酒入席坐定后,才在一旁的食案前坐下,等待回答。
而祭酒却面带怒火,咬牙切齿道:
“提起这个逆子,我就来气!他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完全不把老夫的话放在眼里,竟敢以老夫的名义,在账房支取了数百贯的钱,去做那起子腌臜事,气煞我也……”
李天一仍是没有听明白。
但从祭酒的字里行间,能明显感觉出两点:一是对账房支出去的钱的心疼,二是对易少棠如亲爹般的责备。
出于好奇,李天一又追问道:
“祭酒息怒,少棠兄他做了何事……竟惹得您如此生气?”
祭酒却面带愁绪,摆手道:
“也罢,不提此事了,家门不幸啊……让李小郎君见笑了!”
见状,李天一没有再追问。
过了片刻。
祭酒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稍缓了缓后,看向李天一,笑道:
“李小郎君,听闻你近日创了一种读书大法,名叫漫画连载?”
这个宋允复……还真是大嘴巴,这么快,就传到祭酒耳朵里了。
李天一舒了口气,谦虚回道:
“确有其事,不过并非漫画连载,只是晚生闲来无事,信笔涂鸦而已,聊以助阿弟理解诗文罢了……恐难登大雅之堂!”
祭酒却不慌不忙地,捋了捋下颌的胡须,朗声笑道:
“李小郎君,莫要谦虚……听闻此法,可以大大提高背书效率,不知今日,老夫是否有幸,也见识见识?”
“祭酒过誉了……您方才说,找晚生有事相商,就是指此事吗?”
李天一忙拱手回道。
“是,但不全是!”
祭酒满脸堆笑,一脸期待。
李天一愣了一下,莫名感觉,今日的祭酒说话很“欠揍”的样子,总是说一半留一半,吊人胃口。
但仍是面不改色地,点头说道:
“承蒙祭酒谬赞……可晚生今日,实在来得匆忙,没有带上这《论语》图解的手稿,待晚生回府后,定立即派人送到祭酒府上!”
祭酒急忙摆手,面含笑意,道:
“好,此事倒是不急……只是,老夫身为成均监祭酒,掌管太学,自是希望门下弟子都能学有所得,将来都能为官一任,造福百姓……所以,听闻李小郎君创立此读书之法,对学业大有裨益,便萌生了这借花献佛之意,不知李小郎君意下如何?”
借花献佛?
对于祭酒今日相邀的目的。
李天一算是明白了几分。
祭酒此番,是想要在太学中,甚至是更大的范围内,推广这个读书方法,让更多学子受益……
但是,这需要李天一的手稿。
最主要的是,是需要配合。
所以,祭酒今日相邀,是想探探口风,看李天一是否愿意把自己的手稿奉送出来,给大唐的学子一个提升学习效率的机会。
其实,对于这一点,祭酒和李天一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
若是能助八方士子,脱离“学海无涯苦作舟”的定势思维,转而在更有趣的图文结合中,背下这些经典名篇……
也是颇有意义之事。
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当下,李天一想着先明确祭酒的意思,再做打算,因问道:
“祭酒,您的意思是?”
祭酒放下手中的酒杯,豪声道:
“老夫的意思是,希望李小郎君日后入太学,可以不吝赐教,将此法传授给太学子弟们,助他们一臂之力……至于报酬,李小郎不必担心,老夫身为太学之长,定不会亏待于你!”
果然如此。
祭酒是希望李天一能把此读书之法,教给太学士子们,以助他们金榜题名、高中进士……
也就是祭酒口中的“借花献佛”。
毕竟,这些能进太学的士子,都是正儿八经的官二代、官三代。
可,很突然地。
李天一想到另一点。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
若是众人皆知此法,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此法就不值钱了。
堪比……内卷。
比如说。
所有学生,都去上补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