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今夜之事,李天一也并不是全然有把握。
可他知道。
这世间,难有万全之事。
所以,很多事情,哪怕只有三成把握,也是可以勇敢一试的。
武则天所问的话,李天一在心里也问过自己,因而回道:
“回陛下……对于今夜之事,我其实也无十足把握,只是,我想着,若是能在一个人,意志力最薄弱之时,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意志力……最薄弱之时?”
武则天好奇地反问道。
“对,所以,我先命人把薛曜全身捆绑,蒙上眼,赌上嘴,在审问之前,先绑他个半天,既不会出人命,又能消磨他的意志……”
李天一还未说完。
武则天就插话,问道:
“那,滴下的水珠……也是如此?”
“是!那水珠,会时不时地,滴到薛曜的额上,说得夸张些,那砸下的水滴,给薛曜的感觉,略逊于凌迟,也正是如此,便会让他的意志力一点点削弱,直至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
李天一耐心解释道。
“正所谓……水滴石穿!朕没想到,寻儿,你竟还是个审案好手!”
武则天慈祥地说道。
“陛下谬赞,这些不过雕虫小技,是晚生无意间,在电视剧和动漫里看来的,诸如少年包青天、名侦探柯南……”
正说着,李天一猛地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方才说的这些话,恐怕没有一个字,是武则天能听懂的。
果然,武则天眉头紧蹙。
思忖片刻后,说道:
“寻儿刚才所言,朕甚为不解……可否详述,朕愿闻其详!”
李天一有些尴尬,不经意地耸了耸肩,赶紧敷衍道:
“回陛下……晚生是想说……”
谁知武则天瞪了瞪眼,打断李天一的话,半生气地说了句:
“寻儿,以后……凡无外人之时,你便叫朕皇祖母吧!虽然现在,你的身份没有昭告天下,但也是迟早的事情!”
听罢,李天一恍然回过神来。
对于皇长孙这个身份,他还真的不适应,不提醒的话,总会忘记。
再看武则天的眼神。
慈爱中,带有几分欣赏。
毕竟,李天一的每次出现,好像都能带给武则天,不同程度的惊喜,比如,诗词才华,军费献策,还有刚才的夜审薛曜……
如此,武则天似乎认定了,李天一就是李弘的遗腹子,她的孙儿。
皇家的这趟浑水,李天一穿越来的这辈子,恐怕是躲不掉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平衡好与各方势力的关系,然后,静待时机。
顿了顿,李天一拱手回道:
“是,皇祖母,孙儿记住了!方才,孙儿是想说,俗话道,打蛇打七寸,孙儿一开始让薛曜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再适时拿掉他的布条,他一睁眼,就瞧见满屋子的陈设,已然有几分相信这是地府……”
“说起这个,朕倒是想问问,这满屋子的鬼尸,你是如何弄的?”
武则天又一次打断了李天一。
“回皇祖母,就是用稻草扎成人形,再加一件白色的飘衣,即可!”
李天一回道。
“原来如此,那后面呢?”
武则天追问道。
“再之后,孙儿就掐他脖子,让他实实在在地感受一番,身体的窒息,这时的他,便已是临近崩溃,可还不够。最后,知邻兄以王勃前辈的身份出场,才是击溃薛曜最后一层心理防线的关键所在……”
李天一端坐马车内,神情淡然,不紧不慢地回道。
“看来,审案还是有学问的!”
说罢,武则天看着李天一,脸上的神情,就像是普通祖母,看着自家孙儿有出息时,那种藏不住的欣慰和自豪……
李天一见状,也笑了笑。
突然。
马儿,传来一阵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