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一又把话题扯回来了。
“多年积怨吧……薛曜和子安,算是发小,可无论是才学、医学,还是人缘,薛曜都不及子安,常年屈居人下,心里难免积压怨气……”
杜镜抬头看天,感叹道。
“但就算是积怨多年,也不至于,要置之死地吧?”
李天一对于人心的忖度,向来不会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也不会往最好的方向……去思考。
一般会选择“折中”之道。
类似于……中庸吧。
“我也是在子安去世后一年,与元溆重逢时,才得知,原来,薛曜当年来蜀州找子安,也看上了元溆,所以才私下求沛王,把子安调到了虢州任参军,实则是想强娶元溆!只是元溆心中只有子安一人,且以死相胁,才无奈作罢!故而说薛曜妒忌陷害,也不无可能……”
杜镜有些愤恨之感。
“可恶!”
俗话说,兄弟妻,不可欺。
李天一生平最恨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确实可恶!”
杜镜也叹道。
“对了,既然王勃前辈并未成亲,那,知邻兄他……”
说着,李天一又递了一坛酒给杜镜。
这杜少府,还真是千杯不醉。
“子安下狱时,我着人去找过元溆,可她,自从被薛曜逼婚之后,就回了娘家……我便写信给她,这回元溆收到信了,立马就赶来洛阳……真真是患难见真情!”
“本以为是见子安最后一面,结果逢大赦!喜出望外之余,子安和元溆,也说清了误会,解开了心结,整整四年未见,可他们二人,心中依旧只有彼此,子安便决定抛开一切顾虑,和元溆成亲……”
说到这儿,杜少府顿了顿。
“原来,历史上的王勃……是成亲了的?”
李天一嘴里嘀咕着。
而杜镜,则仰头,把一坛酒喝了个底朝天,然后,缓缓说道:
“造化弄人呐……子安得知,伯父因他而被贬交趾,一定要亲自前去,求得父亲谅解,所以,便和元溆约定,此行回来,就与她成亲……可子安刚走半月,元溆便发现自己怀孕了,于是,半忧半喜地等子安回来娶她,谁知半年后,等来的,却是子安的死讯……”
说着,杜镜眼角,掉下一滴泪。
这么多年了,他从没忘过自己的好兄弟,是执念,也是真情。
“真是……天妒英才!”
李天一深深地惋惜着。
“并非天妒,而是人祸……曹许老先生,曾悄悄验过子安的尸骨,是中毒而亡,并非落水惊悸而亡……”
杜镜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位曹许老先生,他医术如何?”
李天一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觉得萧杳……她医术如何?”
杜镜反问道。
“阿杳,堪称神医……”
李天一有些不解。
“曹许老先生,正是萧杳的师父!”
杜镜一字一句地说道。
“原来,阿杳的师父,她口中的那位隐世神医,竟也是王勃前辈的师父!”
李天一总算把这一串事情,连起来了。
“是啊……阿杳的这点医术,还不及她师父的十之一二,所以,他的话,我是信的!”
杜镜的眼神,有些迷离,却又透着坚定。
“那杜少府,您后来有去查过吗?”
李天一起身踱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