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腊月。
东郡境内飘起鹅毛大雪,天地之间一片白芒,呼啸的寒风刮得人脸生疼。
天际远处,一支人数庞杂的队伍,顶着寒风,经河内驶入东郡。
“阿爹,伯阳真的在东郡么?”
车驾里,穿着赤锦对襟小袄的少女掀开车帘,钻出小脑袋,乌黑的秀发梳理成娇俏丱发,两边圆髻用丝带系上粉结,唇红齿白的脸蛋儿写满期许。
车驾外,骑坐火红大马的神俊男人侧目,眉宇间的睥睨倨傲化为柔情,连带雄浑的声音都变得温柔起来:“玲儿,外边冷,快把脑袋收回去。”
车厢内的少女却是不管,直是问道:“哎呀,阿爹,你快说嘛!是不是呀?”
男人对此无奈,点了点头。
前几日,魏越派人来说,在上个月夏侯安和曹操就已经迎接天子,抵达濮阳城了。
濮阳城,就是东郡的郡治。
得到答案的少女立马喜笑颜开,随即缩回脑袋,对着车驾内另外一名怀抱胖猫的小姑娘说:“兮辞,你听见没有,伯阳就在濮阳城呢!咱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怀抱胖橘猫的小姑娘霎时笑了起来,活泼烂漫,眼神里流光溢彩。
车驾后方相距十数丈外,还有一辆马车。
车驾内端坐着的女子身穿浅青色软纹束腰长裙,头绾简雅倭堕髻,玉簪斜插,腰肢纤细,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仍掩不住绝色容颜,星眸皓齿,杏脸莺舍,怎一个美字了得。
“蒲统领,咱们到哪儿了?”
从车驾内传出的声音,温婉柔和,入耳落在心间,令人不自觉的荡起一层涟漪。
骑马在外的汉子收敛心神,目不斜视的恭敬回道:“回禀夫人,我们已经进入东郡地界,不出数日,就能抵达濮阳。”
那日,在弘农与主公分别以后,他本想在原地苦等,然而等上许久也不见主公回来,反倒意外的等来了吕布。
吕布遂邀请他们同行。
这一走,就是数月。
此后,他们从弘农辗转到河东,又从河东至河内,终于在前些天,等来了主公的消息,这使得一众护卫大为兴奋,犹如离乡的游子,找到了归家的路。
起初,车驾本是和前面吕氏家眷的马车同行,然而蒲陶却发现那位威名天下的吕温侯似乎格外关注车驾里的佳人。
于是他便故意找了借口,落后一阵,与这位吕温侯拉开距离。
虽然车内女子只是主公妾室,上不得台面,但总归是主公睡过的女人,不能让外人觊觎,哪怕这个人是主公的好朋友、好兄弟。
这是他作为家臣的本分和职责。
听说不久就能见到夏侯安,女子不自觉的抚胸轻舒口气,想起那个平日里轻佻浪荡的俊逸少年,却又格外使人安心。
腊月下旬,吕布率军抵达濮阳。
收到消息的夏侯安喜出望外,带上许褚等人,顶着鹅毛大雪骑马飞奔出城,在城外二十余里,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吕布。
“大兄,数月未见,真想煞愚弟也!”
夏侯安掸去身上雪,催马上前打起招呼。
吕布同样大为高兴,只是见夏侯安跑得这般着急,以为是担心那个倾城之姿的绝美佳人,遂笑着调侃:“伯阳勿虑,你家夫人无忧。”
勿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