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何甲那拙劣的演技,若是再谈几句怕不得就是要露馅。而且在陆文这个‘红爹’原本的盘算之中,便是先让两人互有好感即可,不必往更深处发展了。
这个世界不是地球。男女双方成就姻缘,看的不是当事人的情投意合,更多的是看外部因素,讲究的是门当户对,父母媒妁之言。在这个世界,洞房之前夫妻双方连面都没见过的才是常态。
所以这两人先打个照面生出好感就够了。毕竟陆文是从地球穿越过来的,两人若不能相亲相爱,陆文也不会强行撮合。现在这两人都互有了几分好感,接下来便是为何甲去西北外宅的大管事那里提亲了。
陆文自己肯定是没有这个资格的,所以陆文的打算是求袁老出面。当然也得何甲自己争气,好让西北外宅大管事高看一眼才行。
陆文收回心思,将目光投向未来的‘弟媳’,笑容和蔼的说道:“姑娘怎么称呼?”
“叫我陆婉即可。”陆婉低着头,扣着手指弱弱的说道。
“陆姑娘是吧,先来填一份病历吧。”陆文点点头,然后从一旁抽出一张宣纸,又拿起一只狼毫。
“病历?”陆婉抬头看着陆文,眼神之中出现几分疑惑。
“就是记录一些个人的情况,方便更好的判断病情。据说是太医院的诊断方法。”陆文和蔼的说道,然后朝着陆婉问道:“敢问芳龄?”
“一十七岁。”陆婉一脸羞红的说道,作为闺中秀丽,平日里很少跟年轻男子接触,更别提被问及这种私密的问题。但是对面是在西北外宅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医师,而且听闻是从皇宫太医院流传出来的方法,也就没有了怀疑。
陆文点了点头,将这数字记下来,心中则暗暗想道,比何甲还要小一岁。
“生辰八字。”陆文马不停蹄的继续问道。
“辛巳、辛卯、甲戌、辛未。”陆婉羞涩的说道,生辰八字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极其私密的,除了至亲之人一般不说与外人。陆婉说罢,怯生生的抬头看了陆文一眼,发现陆文一脸肃穆,内心之中的羞涩也去了几分。
陆文一本正经的将陆婉的生辰八字写下,同时在心中则拿着何甲与陆婉两人的生辰八字开始对比起来。虽然陆文不信这种玄学,但是架不住这个世界的人对此深信不疑,恰好袁老的藏书之中就有关于这类‘占卜’的书籍,陆文看了之后也能算一算八字。
两人八字还算相合,陆文在心中算好之后默默地点了点头,若是两人八字不合,陆文少不了又得给何甲改改八字。
陆文此时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老父亲,含辛茹苦的给儿子操心婚事。
接下来又问了几个问题,这份病历算是写完了,将病历放在一旁,陆文抬头朝着陆婉问道:“姑娘是有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不舒服。是我娘,他最近食欲不振总是吃不下饭,我看的心疼,想来给娘亲抓些药材。”陆婉连连摆手,然后朝着陆文说道。
“......”
陆文看了一眼旁边已经写好的病历。
这姑娘怎么傻傻的。
半刻钟后,陆文将四包草药交给陆婉。
“一包药分三次煎熬,用三碗水熬至一碗水,早中晚各服一次。”陆文嘱咐道。
“多谢。”陆婉接过草药,笑着朝陆文微微欠身,然后便转身离去。
陆文看着陆婉走出医坊,便准备回身到柜台内。
“登徒子。”突然一道轻喝却从陆文身后传来。
陆文转过头去,入目是一青衣女子,腰间佩剑,脸上带有愠怒之色,看着自己的眼神更是鄙夷。俨然是上次见到的那名追缉采花大盗的青衣女子,只是对比上次的淡然,这次却对自己多了几分敌意。
“这位姑娘,说话可是要讲究证据的。”平白无故被人叫做登徒子,陆文也有不满。
“我可是从来没听说过太医院还有‘病历’这种东西。借行医之名,套取女子的生辰八字等隐私,简直无耻。今天我便要惩戒你这小贼!”陆芝双咬牙切齿的说道,等说完,铿锵一声,她径直的将腰间长剑拔了出来。
这几日来她一直都在追查那名采花大盗的踪迹,但是一无所获,心情十分郁闷。路过这医坊本来想看看袁老回来了没,但没想到却目睹了一名无知少女被人诓骗的一幕。本来她就被采花贼的事搅的心烦,现在当面看到一名登徒子更是恼火。本来想要直接跳出来揭穿着小贼,但是考虑到女子的声名,她便准备等女子离开后,再出来惩戒这小贼。
面对女子来势汹汹,陆文则是不疾不徐,悠悠说道:“你怎么就知道太医院没有这项制度?”
面对陆文这副悠然自在的模样,陆芝双一愣,心中暗道,难不成太医院真的新出了‘病历’这种东西?虽然觉得几率很小,但是又想到陆文的老师是袁老,或许太医院真的新出了‘病历’的制度,只是自己没有刻意关注所以不知道而已......
想到这里,陆芝双狐疑的看了一眼悠哉悠哉回到柜台内拿起医书的陆文,不自觉的将手中长剑缓缓放下。
看着对面女子将长剑放下,陆文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心中庆幸自己临机应变的迅速,不然的话看着女子刚才暴躁的样子,是真的有可能被砍上几剑。
这女子一看就知道地位尊贵,而且手底下还有好几个捕快小弟,自古民不与官斗,真要是被这位砍上几剑,说理都没处说去。
“太医院真的出了‘病历’制度?”陆芝双走到陆文面前,盯着陆文的脸色狐疑的问道,似乎想从陆文脸上寻出破绽。
陆文看医书的目光缓缓移开,移到了陆芝双的脸上,对视着陆芝双锐利的目光丝毫不怵,悠悠说道:“依仗自己那不一定作准的经验就妄下决断,官府的捕快大人都是这么办案的吗?”
陆芝双怎能听不出陆文言语之中的嘲讽之意,从小到大谁敢对自己如此说话?她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陆文恨不得拔剑将其一剑砍死,但是她又不得不认同陆文的话,身为捕快,怎么能没有确凿的证据就随意处置他人。
站在原地的陆芝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姑娘是哪里不舒服?”陆文随口将话题转移开。
老虎毛可以捋,但不能把老虎捋疼了。
例如这眼前这青衣女子,要是自己再出口刺激刺激,只怕她真能拔剑砍了自己。
陆文也不怕这女子真的派人去太医院查询,别说验证这件事所需耗费的财力物力。单说时间,从益州派人去北方探查,起码要几千里的路程,一来一回恐怕得一年有余,到那时候恐怕女子自己都忘了这件事了。
哪怕不去太医院求证,在益州陆家之内找些去过太医院的人询问,也需要时间的。
况且眼下不让这女子砍了自己才是最紧要的,若是真做了什么那还另说。现在什么事都没干,就是问了问女子的生日就被砍,那可太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