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天灾,只需守望相助,众志成城,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那么人岂能不胜天?
求乎其上,则得其中。
若是连盛世愿景都没有,还有大治的到来吗?”
应昭平和的看着前方:“《大同书》或许在许多人眼中是邪典,但《大同书》尚不完善。成都,是有贴放檄文的,应该不日就会到巴县来。凡是汤国之人,都可以就《大同书》不足之处进行抨击,提出完善之意,然后送呈天听。成都已经在做了,许多文人都在写。老丈若是觉得哪里不足,可以著作文章。每年会进行一次汇总,然后装订成册,刊行天下。”
“果真?”老丈诧异的问,“《大同书》不是国朝命脉吗?”
“既是命脉,岂能固守成法?《大同书》核心有一条,采用易经之言,‘苟日新,又日新,日日新’,承禅皇帝看天下主要在一个变字。但天下需要稳定,因此《大同书》核心就在于,‘稳中求变’这四个字。既然天下会变,那么就定一个标尺,五年,十年,二十年进行一次小调整。人都在朝前迈步,恐惧变化的人,会被抛下。”
“哼!”老丈挥袖气哼哼的走了两步,显然是被戳中了痛点。
变化,就是老丈最不想看到的。
本来好好的当个村里的中产,还有知识的那种,完全可以装逼。
但是《大汤正音》、《中华字典》、《大同书》这些内容出现了。
明明他已经在努力的看《大同书》,想要穷经皓首,想要凭借此书在死前混个官当一下。
可是《大同书》是变的。
应昭本人也对《大同书》的再版有想法,既然已经当了皇帝,那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直接将原有的很多内容砍掉了。
文章也更加平白质朴,大量的内容都是直指要害。
整本书以“天下大同”作为最高信仰,用来补齐华夏族在精神文化上的缺失。
然后提出了兼收并蓄,去芜存菁,推陈出新的理念。
接着开始规范华夏应该拥有的礼仪礼节,这里头很多都是儒墨的思想,但也化用了很多儒墨的书籍跟语句。
在治国上,提倡法治,法家的思维异常浓烈。
按照应昭自己补录的话:法律是底线,道德无法凌驾。
原本汉末儒家的儒皮法骨直接被撕了下来,掰开了揉碎了,就被拿来用了。
至于古今文经学家们的争执,直接被应昭踹开。
古今文经学的氛围很不好,穷经皓首,将儒家的传承彻底推入了死胡同,以至于儒家死活没有找到追求的信仰,让精神文化彻底在国内缺失。
要说谶纬之道是精神文化?那都是忽悠有人的!
君不见汉武帝后期,迷信天象到什么地步了?
巫蛊之祸不就是谶纬之道被利用了吗?
总之,应昭踹翻谶纬之道,将荀子的“天行有常”作为儒家的重点之一,否定了天象迷信谶纬之道的作用。
然后申论引出,天下和国家两个概念。
记住,不是家国,而是国家。
在《大同书·天下篇》第一句为:“天下大同为文明最高追求。”
大白话的开篇,将天下和文明画了个等号。
接着在后续将天下和国家进行分割:“国家是文明追求大同的人的集合,是意志的体现。”
“追求天下大同,是国之需求,是君之需求,是民之需求,因此无论国朝传承何方,不为天下大同而奉献之人、家、国,都会被抛弃。”
写到这里的时候,应昭其实有点感觉自己写得太过火了,若是遇到偏激的家伙,很可能带着车架走上不该走的道路。
但基调得高,至于后边会发生什么,他也管不了了,因为他觉得死后,定然会有人修改他的言论。
总之,他这一朝得高调。
再然后就是《大同书·国家篇》,里头一改曾经的妥协,而是提出国家要追求生产力,要丰富人们的精神文明生活,同落后作斗争。
他要求,每个时代,都要完成一个时代的目标。
争取几个百年内,完成他划定的时代界限。
并且敬告了后世之人,不管何方何地,都要在每个时代破除不该有的糟粕。
该解放的解放,该发声的发声,虽九死无悔。
所以,整本新《大同书》还没有发售,其实已经在朝堂内部引起无数争议。
应昭感觉等自己逛完了巴县,回到成都之后,就会迎来一波狂轰滥炸。
但不重要了。
因为人亡政息的魔咒,会让他在他生活的第一个时代,下定决心先把垃圾扫干净。
至于反弹……
全部丢到海外去开拓土地,给中原扫个清楚再说。
封藩之地用儒家旧法就挺好,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洗完了,再心向“大同”便是。
要有一个对比,才能让“天下大同”和“封建时代”有一个感觉。
原来,我们的道路是对的。
瞧瞧别人都在过什么日子?我们难道还不满足?
稳中求变,应昭居于如今的时代,哪怕用后世的眼光来写,只能在接下来几个时代里进行畅想和追求。
但他不可能脱离他穿越前的时代局限。
总之,目标有了,追求有了,就不用信什么佛道了。
它们……对我们的崇高理想,有作用吗?
看着老者离开,应昭微笑着回头,让人赶紧做饭。
赶了一天的雨路,可是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