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秦王?”在独孤晟看来,敢给太子小鞋穿的,只能是秦王。
猜错了笨蛋!
独孤震摇摇头。
独孤晟想了想,瞳孔猛然一缩,不可思议道:“楚王?”
独孤震放下鱼竿,两只手撑着膝盖,弓着腰,目光静静的看着泛起涟漪的池水。
“云阳军是李智云的嫡系兵马,太子若欲夺之,云阳军中必定有人通知李智云。你别忘了,云阳军将士,从上到下,都是李智云的人,只要他让人在李瑗进攻朱粲的时候动动手脚,纵李瑗是当世白起,也得惨败!”
听完,独孤晟陷入震惊。
而独孤震则接着道:“云阳军前往商州,李智云却好似半点没有察觉,一直慢吞吞的从相州返回长安,由此可见,他早已有信心夺回云阳军。否则,谁能轻易放弃嫡系兵马?”
“如此说来,此番太子是输给了楚王。”独孤晟咽咽口水。
“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说,太子看错了楚王。”独孤震一笑。
“看错了楚王?”
“没错,他以为楚王没有心机,但其实楚王的心机比他想的还要深。”独孤震眸中闪烁着精光。
独孤晟不是很赞同,委婉道:“家主,楚王或许聪慧,但是还不至于让人看不透吧。”
闻言,独孤震想拿起鱼竿抽这个傻逼。
“愚蠢!你以为楚王是什么良善之辈么,就算商州的事情是老夫的独断猜测,但是今日朝中的事情,绝对不简单。”
挨骂之后,独孤晟不敢随意发表意见,于是小心翼翼的说:“请家主细说。”
独孤震也是心累,只能慢慢的解释道:“河西安抚使之职,楚王给李渊推荐了四个人,工部尚书武士彟、中书侍郎唐俭,殿中侍御史裴矩,黄门侍郎杨恭仁。这四人,武士彟和唐俭是晋阳元从,李渊的心腹。裴矩和杨恭仁新近归唐,不属于太子也不属于秦王。”
“此时,李渊已经否决窦琎和郑善果出任河西安抚使之职,这就表明李渊不想用太子的人和秦王的人。而李智云推荐的四个人很有意思,两个是李渊心腹,两个是新臣。如果李渊要用心腹前往河西,不用李智云说,唐俭和武士彟都合适,李智云的提议会很快被采纳。无非就是商议到底是唐俭去还是武士彟去。”
“但是并没有,李渊可能自己也没决定好到底谁去,所以他让李智云接着说。这个时候,李智云将裴矩和杨恭仁的优势说出来,李渊不得不考虑事情本身的成败。即,裴矩和杨恭仁前往河西,确实能更好的安抚当地诸族。结果你也看到了,裴矩因为自身的缘故,虽然有太子支持,但是却被秦王和裴寂否决,最后让杨恭仁捡了便宜。”
听完独孤震的长篇大论,独孤晟沉默很久没说话。
这种感觉,一般人很难去体会。
看花是花,看花不是花。
看李智云是楚王,看楚王不是李智云。
“家主,楚王,真有这般心计?”
独孤震犹豫道:“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李智云绝不是外面传的那般愚蠢。”
人心隔肚皮,他也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
独孤晟忽然问道:“家主,楚王会不会也想夺嫡?”
气氛突然沉静,独孤震转头看着他,“你为何这么问?”
“因为楚王妃出身杨氏,杨恭仁也算楚王的人,这会不会是楚王在借机扶持杨恭仁,壮大自己在朝中的实力?”
独孤震沉默一会儿,露出一抹笑容,反问他,“如果真的是这样,你觉得怎么样?”
在独孤震的注视下,独孤晟思考一会儿,摇摇头,“侄儿不知道。”
独孤家现在并没有下注,夺嫡的斗争,他们是作壁上观的,不管谁参与,对独孤家来说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