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惊涛高大英伟,背负着铁弓利箭;殷怜怜美丽无双,气质脱俗,一看均非凡俗。众人自觉身份卑贱,纷纷避让不敢多看。
傅惊涛面带微笑,环目扫去,走到一户占地甚广、屋瓦齐整的人家门前,对着依门而望的老者拱手道:“老伯请了!我兄妹俩入山打猎,不料迷失方向跟同伴走散了,走了足足一夜,能否讨口水喝?”
那老者头发苍白,满脸皱纹,许是年青时太劳累已成驼背,忙赔笑道:“公子客气了。柱子他娘,快给贵客端两碗水来!”
屋里的妇人应了一声,洗干净碗,盛了两碗水出门。
傅惊涛、殷怜怜道谢一声,接过碗慢慢喝水。傅惊涛问道:“老伯,这是什么地方?距离腾州城有多远?”
那老者道:“回公子话,此地乃赤头铁矿,往西南去三十余里便是腾州城了。”
傅惊涛眉头微皱,夜里慌不择路的逃亡,竟是远离了腾州城,一时半会没法跟乔晖汇合了。眼角偶然瞥见院中贴了两个红色“囍”字,笑道:“莫非老伯家中有婚嫁之事?恭喜恭喜!请容我略表恭贺之意。”说罢自怀中摸出一小锭银子,塞到他手里。
那老者吓了一跳,忙推说不要。
傅惊涛故意沉下脸道:“老伯是不是嫌弃礼金太少了?”
那老者一听这话重了,只得惴惴不安地收下银子,脸上却不见喜色,长吁短叹,倒像是颇不乐意的模样。傅惊涛一追问,才晓得这里面另有隐情。
此地名为“赤头铁矿”,矿监乃知州府衙派出的押司宋永宏,左右手为厢军都头林卫俊、护矿营统领武达。宋永宏好财,林卫俊好酒,武达好色,合称为“赤头三霸”,凭借手中的权势武力奴役着数千矿工和铁匠。
老者姓李,生有三子一女,儿子都已成年进入矿工行列,女儿年纪最小刚满十六岁,长得明眸皓齿,相貌算是百里挑一了,原定过两日出嫁。
岂料那武达见色起意,让李四妹在出嫁前先到他家里住上三日,不然的话便打断她哥哥及未婚夫的手脚,驱逐出铁矿。
女子的贞洁堪比性命,如何能遭人玷污?但是违抗武达的话,后果又太严重,两家人都承受不起。
两害相衡趋其轻,李家只能是和着血泪屈辱答应。
傅惊涛勃然大怒,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色欲熏心的败类?李四妹若陷身狼穴,还不知道会被如何摧残折磨,能否活着走出武家都是未知数。咬牙道:“武达如此可恶可恨,你们为何不串联大家联手反抗?难道他能抵御得了数千人的怒火?”
李姓老者摇头道:“武达是护矿营头头,手底下全是以一当十的亡命徒,又配备了刀枪箭盾,我们挖矿的哪有本事打垮他们?”
傅惊涛仰天无语。绝大多数人习惯了逆来顺受,不逼到生死存亡的地步是不会揭竿而起的。若是数千矿工团结反抗,别说护矿营了,即使大宋精锐禁军都不一定能讨好。
或许,应该帮助他们点燃反抗欺凌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