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光放亮。
距离辰时还有一段时间,而赵京与张辅臣却已同时出现在了养心殿外。
二人在殿外等候了一刻钟左右,高庸这才姗姗而来,道:“让二位阁老久等了。”
“无妨。”赵京与张辅臣同时开口,道:“高公公莫要与我等客气才好。”
高庸伸手作请,道:“二位大人请吧。”
进入养心殿之后,二人被高庸径直带到了西暖阁。
进入西暖阁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雍靖亲笔题写的“勤政亲贤”匾。
赵京在匾额下伫立了良久之后,不禁发出一声感叹,道:“若论起勤政爱民来,试问又有哪一朝的天子能比得上咱们的皇上?”
“赵阁老所言极是。”张辅臣当即附和了一句。
在事情尚不明了之前,张辅臣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他决定先静观其变,而后再见机行事。
“阁老请快些,莫要让主子久等了才好。”高庸轻声提醒了一句。
“好好。”赵京闻言,连忙加快脚步,随着高庸向西耳殿走去。
进入西耳殿之后,赵京与张辅臣连忙给正在炕桌上用早膳的雍靖行礼,道:“臣恭请皇上圣安”
“朕躬安。”雍靖向赵京二人摆了摆手,道:“高庸,给二位阁老看座。”
“是。”高庸应了一声,旋即取来两个锦墩,又亲自搀扶着二人坐了下来。
二人坐下之后,西耳殿内除了雍靖喝粥的声音之外,再也没发出任何的声响。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雍靖没有再邀请赵京与自己一同用早膳。
这是一个十分明显的信号,雍靖在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赵京的不满。
赵京现在也是一头的雾水,他实在想不出自己究竟做出了什么事情,竟惹得皇上如此不满。
赵京对刺杀邹若安之事毫不知情,那纯粹是赵东楼单方面做出的愚蠢决定,与赵京一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的赵京也真是悲催,因为他不只要为雍靖背锅,还要替自己的儿子背锅。
真真是天底下的锅全都被赵京一个人背了。
就在赵京胡思乱想之际,高庸忽然捧着一摞奏疏走了进来。
雍靖瞥了高庸一眼,冷声道:“狗奴婢,没看见朕正在用早膳吗?”
高庸一脸尴尬的讪笑一声,旋即跪地请罪道:“回主子的话,实在是事出有因,否则,就是借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在主子用早膳的时候来打扰主子。”
雍靖皱了皱眉,道:“出了什么事?”
高庸连忙站了起来,将奏疏放到了雍靖面前的炕桌上,道:“回主子的话,这是刑部一早让人送来的死刑犯人的勾决名单。”
雍靖一脸恍然的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张辅臣从雍靖与高庸的对话里,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问题,于是他当即笑了笑,道:“皇上用膳的时候仍不忘批阅奏疏,这般勤政真是亘古未有啊。”
“事关人的生死,朕亦不得不慎重一些。”雍靖抑扬顿挫的说了一句,旋即翻开了奏疏,当着赵京与张辅臣的面批阅了起来。
“事关人的生死?”赵京皱了皱眉,心道:“事关谁的生死?”
在场的都是人精,雍靖与高庸演的这出双簧,张辅臣看得出来,赵京自然也看得出来。
“生死是大事...”张辅臣心里也有些没底,因为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他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试探着说道:“近来海晏河清,杀人越货之事比之往年的确少了许多,圣朝能有此等盛世,全赖皇上文治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