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若安被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是他为人比较正直,不喜与人诡辩,否则,以他的才气,若论起耍嘴皮子来,两个郑乘风也不是他的对手。
看了一眼被怼的面红耳赤的邹若安,又看了看洋洋得意的郑乘风,李安忽然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帮着邹若安说了一句话,道:“沈炼为人刚直,清廉爱民,不畏权贵,嫉恶如仇,是一名难得的清官,其族人犯法与之并没有直接关系,沈炼高中之后,以县令入世,而后累功升为御史,似他这等权势,不足以成为亲族犯罪的保护伞,沈氏犯法,皆因官绅勾结所至。”
吴天德闻言,一脸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他扯了扯李安的衣角,笑骂道:“你小子什么毛病,胳膊肘怎么总往外拐呢?”
李安一怔,旋即一脸尴尬的讪笑一声,躬身向郑乘风行了一礼,道:“卑职一时兴起,说了些荤话,还望大人莫要与我一般见识。”
郑乘风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笑道:“年轻人敢于直言是好事,岂有怪罪之理啊。”
郑乘风说着,忽然话锋一转,道:“然而沈炼身为监察御史,却对族人犯法之事熟视无睹,这又是何道理?”
“许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吧。”吴天德说道。
邹若安默默地摇了摇头,否定了吴天德的说法,他一脸无奈的长叹一声,道:“族人出资供我等读书,我等自然要投桃报李,给予族人一些方便,这在官员与宗族之间已经成为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定例,没人敢捅破这层窗户纸,若是有人敢于做出大义灭亲的事情,则意味着要永远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对官员而言,名声十分的重要,名声一旦坏了,也就等同于宣告了自己政治生涯的结束。”
“嗯。”郑乘风一脸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是个敢于说实话的实诚人,比那些道貌岸然的禽兽不知强了多少倍。”
“您就别夸我了。”邹若安一脸无奈的叹息一声,道:“本以为这会是一场一边倒的辩论,结果,也的确是一边倒了,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胜利的一方却并不是我。”
“老夫活了一百二十多年,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早已看透了世间万物的本质,你输的一点都不怨。”郑乘风淡淡的说道。
邹若安点了点头,旋即在马上向郑乘风拱了拱手,道:“前辈见识渊博,令晚辈受益匪浅,受教了。”
郑乘风瞥了邹若安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子,听老夫一句劝,做事前需三思而后行,莫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做了错事。”
郑乘风人老成精,结合邹若安之前的所作所为,再通过几日以来的相处与了解,他已对邹若安做出了一个初步的判断,这是一个正直且容易冲动的人,他有一腔热血与远大的抱负,但以他的性格而言,却又很难实现心中的理想与抱负。
郑乘风认为,邹若安很有可能会倒在实现理想与抱负的过程中。
一行四人就在这种既欢乐又吵闹的氛围里,赶了半个多月的路,最终来到了幽州大营。
辕门前。
李安看着一派肃杀之气的幽州大营,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豪迈之气,此刻他恨不能立刻提领一支人马杀向北境王庭,将北境胡人驱赶至极北之地,还北方百姓一个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