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给李安的是什么公差?”郑乘风问道。
“押解邹若安前往幽州军中喂马。”方岳回道。
“邹若安...”郑乘风皱了皱眉,一时间想不起来邹若安是谁。
“吏部文选司主事...”方岳连忙提醒了一句:“此人是蔡腾的门生。”
“清流...”郑乘风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沉吟片刻之后,郑乘风问道:“邹若安犯了什么事情?”
“半年前,邹若安上书针砭时弊,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惹得皇上龙颜震怒,遂命人将其捉拿归案,关在了刑部大牢里,此番正值耕籍大典之际,皇上忽然想起了邹若安,于是下旨将他发配到了幽州军中喂马。”方岳说道。
“皇上仁德,不忍在耕籍大典期间枉造杀孽,于是才留了邹若安一条性命。”江湖海从旁解释了一句。
“邹若安是清流,上书针砭时弊惹得龙颜震怒,被发配到幽州军中喂马。”郑乘风口中呢喃着几组关键词,旋即回头在众人的脸上环视了一圈,皱眉道:“押解邹若安的队伍由何人统领?”
“由试百户李安...”方岳话说一半,却听郑乘风大惊失色的道了声:“不好。”
郑乘风话音刚落,众人只觉身边传来一阵微风,再一看郑乘风刚刚站着的地方,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直到此时,陆鼎才终于回过味儿来,他转身望向郑乘风离开的方向,由衷的说道:“老怪物素有急智,吾不及多矣。”
陆鼎说着,冲众人摆了摆手,道:“都散了吧。”
待众人离开之后,方岳这才一知半解的皱眉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陆鼎叹了一口气,道:“若我没猜错的话,恐怕有人想借着此等千载难逢的机来排除异己吧。”
方岳闻言,被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好大的胆子。”
“剑走偏锋,果然好算计。”陆鼎说着,瞥了方岳一眼,道:“你最好祈祷邹若安没事,否则,这个锅恐怕就要由你来背了。”
“我...”方岳正欲开口叫屈,然而在经过一瞬间的沉思之后,却又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皇上为了彰显自己的仁德之心,从而放了邹若安一马,若是邹若安半路死于奸人之手,那么自然要找一个人出来背锅,谁是最合适的背锅人选?当然是方岳了,你为何要派一名年仅十六岁的半大孩子负责押解邹若安?你究竟有何居心?
若是单以李安的官职而论,由他来负责押解邹若安的确没什么问题,但是,李安年纪又确实有些小,作为一名在锦衣卫里任职多年的指挥佥事,你让一名年仅十六岁的半大孩子去押解朝廷官员,说轻点是你考虑不周,说重点就是你图谋不轨。
方岳突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一脸无奈的叹息一声,旋即找个位置坐了下来,道:“是死是活,唯有听天由命了。”
“若是邹若安真的死在了半路,我便替皇上死了又何妨。”方岳心如死灰道。
“放肆!”陆鼎忽的拍案而起,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道:“你胡说什么?此事与皇上又有什么关系?”
方岳心头一惊,自知失言的他,连忙起身赔礼,道:“卑职真是糊涂了,竟说了些不该说的荤话,还请大人重重责罚。”
陆鼎一脸怒容的指了指方岳,冷声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敢再犯,定斩不饶。”
在锦衣卫衙门里,心怀怨怼,是死罪。
其实,方岳那句话说的也的确没什么错,若不是雍靖那么好面子的话,赵东楼也就不会死抓着这个漏洞咬住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