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臣与赵京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二人代表着不同的政治集团,前者是清流集团的代表人物,后者则是奸党集团的代表人物。
两个政治集团之所以会发展到今天这般势不两立的对立局面,一则,是因为双方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利益冲突,二则,这也是雍靖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其实所谓的清流与奸党,不过只是某个利益集团的代名词罢了。
张辅臣一党看赵京一党是奸党。
赵京一党还觉得张辅臣之流是国之蠹虫呢。
双方互相攻歼的真实目的,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谋利罢了,其实这所谓的清流与奸党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雍靖对赵京与张辅臣之间的明争暗斗,早已习以为常,对他来说,双方越是势同水火,自己的皇位才坐得越稳。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张辅臣当着雍靖的面坑了赵京一把,这会儿赵京自然也要寻一个理由找回场子才是。
赵京将喝完的空碗交给高庸,道:“皇上仁慈,赐的五谷粥也远比百官喝的粥水要更有滋味一些。”
“皇上念阁老年迈,赐的五谷粥要远比百官喝的粥水更加粘稠一些。”张辅臣一脸笑意的说道。
“是。”赵京点了点头,不愿在自己的年龄上再与对方多做纠缠。
这时雍靖忽然来了兴致,于是命高庸取来笔墨纸砚,准备临摹几张字帖。
高庸与张辅臣同时来到了雍靖的身边,低头看向御案上的字帖。
“好字。”张辅臣由衷的赞道:“笔锋俊逸高雅,隐有大家风范。”
“好字。”赵京也跟着赞了一句,旋即话锋一转,道:“臣闻吏部文选司主事邹若安却是写了一手好字,此人虽为一介书生,却下笔苍劲有力、锋芒毕露,隐隐有种铁骨铮铮的沙场之气。”
张辅臣心中一凛,旋即侧头瞥了赵京一眼,暗道:“好歹毒的心思。”
邹若安是蔡腾的门生故吏,他曾被抽调到时任户部侍郎蔡腾的手底下做了一年的书吏,在户部任职期间,他对自诩清流的蔡腾感到十分的崇拜,因而拜在了蔡腾的门下,所以,邹若安也是清流党的一员。
在押期间,邹若安可是遭了不少的罪,刑部大牢里的刑具,在他的身上几乎用了一个遍,结果,人家却一个字都不肯说。
后来,刑部官员用近乎于哀求的语气求他:让他随便供出两个指使他污蔑皇上的官员,结果却换来了一口带血的大黏痰。
这便是赵京口中铁骨铮铮的由来。
雍靖本来都快将邹若安给忘了,结果经赵京这一提醒,便又想起了邹若安这个人。
雍靖将狼毫笔往御案上一扔,问道:“邹若安现在怎么样了?”
高庸闻言,正准备上前答话,却不想被张辅臣抢了一句话头,张辅臣向雍靖行了一礼,旋即故意表现出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叹道:“听说邹若安在刑部大牢里受尽了折磨,如今已是废人一个了。”
张辅臣的一句话,直接将那些不可预知的结果,全都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张辅臣此举意在示弱,亦在博取雍靖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