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年难过(2 / 2)

李忠循声望去,见说话之人竟是一身藏教喇嘛的穿着打扮,手中提着一个分量不轻的法杖,李忠不禁撇了撇嘴,道:“阁下不远万里而来,就为了向我讨教功法?”

大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偈,道:“我佛慈悲,听闻中原武林出了一位天赋极高的奸恶之徒,今日特来会上一会。”

“锦衣卫代天行事,又何来奸人一说?”李忠眯了眯眼,冷声道:“倒是尔等从不尊法令行事的江湖人士,才是以武乱法的贼。”

“世人皆言,皇上有如天之德,然而锦衣卫却常行杀戮之事,贫僧料想,定是皇上受了奸人蒙蔽,方使你等做出诸般残害忠良之事!贫僧此番,实为替天行道而来。”

“就凭你们这群臭鱼烂虾,就别在我面前搞师出有名那一套了。”李忠对和尚的话嗤之以鼻,也实在懒得与他逞一时口舌之快,他右手提刀,左手拇指在刀刃上轻轻划过,一脸轻蔑的说道:“恕我直言,你不是我的对手,在场各位论单打独斗,皆非我之敌手,依我看,诸位还是一起上吧,在下昨日便已应了家中妻儿,今日要回家与他们一同守岁。”

一名身材瘦削,年约四旬上下,身穿白袍的男人闻言,一脸不悦的冷冷斥了一声道:“狂妄!”说着,不等其他人开口规劝,便挥剑直奔李忠而来。

众人想拦已是不及。

白袍男人身形极快,一个飞掠便来到了李忠的近前。

危急时刻,李忠竟然不疾不徐的向对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让你先手,看你能奈我何?

“一战成名天下知,扬名就在今日!”白袍男人倒也不与李忠客气,他挥剑直刺,顷刻间,数道剑气直奔李忠袭来。

李忠一脸不屑的冷哼一声,将真气附与左手,他随手一抓,瞬间便将数道剑气全部摧毁。

白袍男人见状大惊,甫一落地,便见李忠右手挥刀,一刀将其截成了两段。

二人仅仅一个照面,便已分出了胜负。

“大人当真好手段。”和尚念了一声佛号,眼中闪过一抹狂热,道:“今日果然不虚此行!却是大开眼界了。”

“哼!”李忠冷哼一声,出言讥讽道:“灵武上人,我听说过你,阁下穿着袈裟倒还像个人,脱了这身袈裟,怕也没少喝酒吃肉吧。”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在下是武僧,哪有不吃....啊呀,快闪开!”灵武上人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见李忠忽然抢了一个先手,他使出看家的本领,挥出了至强的一刀。

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映出灵武上人那张惊白了的脸,刀气纵横,直将官道犁出一条长约百丈的沟壑。

即便得到了灵武上人的提醒,仍有三个倒霉蛋做了李忠的刀下亡魂。

一些刻意躲在远处或是歇脚,或是看热闹的客商与百姓,均没能幸免于难。

“四品化神境!”灵武上人面露惊色,心道:“这般年纪,竟有这等武学修为,此等天赋,真叫人好生羡慕。”

一刀过后,众人当即回过神来,在灵武上人的带领下,一齐攻向了李忠。

双方甫一交手,李忠心里顿时就有了底,在李忠看来,对方除了灵武上人之外,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灵武上人倒也还算是个人物,大约五品天象境巅峰的水平,其余几人俱是五品初期、或是六品境的垃圾。

京城郊外的官道上,刀光剑影,音爆之声不绝于耳,原本平整的官道如今已被打斗双方的真气犁的沟壑纵横。

一些尚未来得及逃跑的客商与百姓瞬间便成为了这场争斗的刀下亡魂。

双方激斗良久之后,李忠凭借自身高超的武艺,渐渐占据了上风,正当李忠即将获得完胜之际,战场却陡然增加了一些变数。

六名头戴白色面具,身披黑底红边玄色披风的壮汉,陡然加入了战团。

“魔教!”灵武上人悚然一惊,道:“为何魔教妖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灵武上人的问话并未得到任何的回应,因为与他一道而来的同伴,此时已经全部成为了李忠的刀下亡魂。

灵武上人不及多想,当即脱离了战斗,往密林里逃命去了。

灵武上人跑了,但官道上的战斗却仍在持续着。

李忠刚刚经历过一场鏖战,如今又要独斗魔教六大高手,难免力有不逮。

双方战至五十余合,李忠渐渐体力不支,随着与对方战斗的持续,李忠渐渐发觉对方的功法与魔教压根对不上号,于是他皱眉问道:“你等并非魔教中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何人害我?”

“待你死后见了阎王,自然知晓!”其中一人冷冷说道。

与人进行生死搏斗时,最忌分心,如今李忠贸然开口,向对方问出心中疑惑的同时,却也不可避免的露出了一丝破绽,高手对决,稍有破绽,便会落得个万劫不复的悲惨结局。

瞬间的分心,为李忠带来了极其惨重的后果。

六人同时出手,令李忠毫无招架之力,仅仅数息之后,李忠便已身受重伤。

面对以刀拄地,摇摇欲坠的李忠,六人丝毫没有要留手的意思。

其中一人伸手拦下其余五名同伴,排众而出,道:“将他交给我,由我来亲手了结了他。”

其余五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如今连站着都十分困难的李忠,直视的对方的双眼,用近乎于哀求的语气说道:“让我回家与妻儿道个别。”

那人目光冷峻,坚定的摇摇头,道:“你死,他们活。你活,他们死。在这两个选项里,你根本没得选择。”

李忠闻言,目光亦随之渐渐的黯淡了下来,他紧闭双眼,已然做好了闭目待死的准备。

那人行至李忠面前,一掌击出,劲力透背而出,将李忠身后的地面打出一个深深的掌印。

李忠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渐渐向后倒了下去。

良久之后!

其余五人纷纷上前,逐个探了探李忠的脉搏与鼻息,见他全然没了生机,这才转身离去。

大约一刻钟之后!

远处蹄声阵阵。

大队人马循声而来。

经过一番调查之后,众人最终得出了李忠中伏身死的结论。

然而令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李忠的尸体竟然不翼而飞了。

有人提出,魔教对朝廷恨之入骨,出手时从不留情,李忠许是被魔教之人挫骨扬灰了。

众人对此番言论基本持认同态度,并未提出过多的质疑。

三日后!

皇宫,养心殿。

雍靖坐在御案前,看着御案上的奏疏,不禁皱起了眉头。

朝中官员为李忠罗列出十数条罪名,摆明着是要将李氏一族斩草除根的节奏。

一众文武百官纷纷站在下首,等候着雍靖皇帝的圣心决断。

见雍靖盯着弹劾奏疏久久不语,户部侍郎蔡腾决定再添一把火,于是他出班奏道:“李忠残忍嗜杀,实在死不足惜!此番,李忠在城外与人激斗时,竟丝毫不顾及过路百姓的性命,导致无辜丧命者达数十人之多!此等丧心病狂之徒,理应诛灭全族才是。”

雍靖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不悦,用余光瞥了蔡腾一眼,道:“李忠,勤勉干练,忠于王事,倒也对得起他的名字。”

雍靖当众表明了态度,于是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陆鼎自然也就没了顾忌,他亦回头瞥了蔡腾一眼,警告的意味十分的明显。

蔡腾常自诩为清流,又怎会怕了他陆鼎?见陆鼎竟公然给自己摆脸色看,此举令他颇为不忿,正欲撸起袖子与其大战三百回合之际,却见张辅臣向自己使了一个眼色,并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蔡腾如同吃了一只苍蝇般,将已到嘴边的话,复又给咽了回去。

“李忠勤勉用事,深得朕心,如今因公殉国,朕心甚痛,着有司拨发恤银五百两,赐其子李枭飞鱼服,令其成年后,入锦衣卫当差吧。”

雍靖为此事定下了基调,赏银五百两,这对雍靖来说,已然相当大方了。

陆鼎行礼奏道:“李忠遗孀尚有一事,请臣代为启奏。”

“说!”

“李忠遗孀沈氏,欲为李枭改名,欲将其名改为李安,寓为平安顺遂之意,请乞皇上恩准!”陆鼎如实奏道。

雍靖沉默片刻,心想:李忠之子若长于妇人之手,未免有些可惜了,但又想到沈氏孤儿寡母,如今也没了依靠,如今只能通过改名来求一份安稳,倒也能够理解沈氏的良苦用心了。

“准!”雍靖淡淡说道。

雍靖亲自出面为李忠家眷撑腰,李忠殉国之事,就此结案。

众臣行礼告退。

出宫后,蔡腾越想越不甘心,于是再次前往张府,准备探一探张辅臣的口风。

蔡腾来到张府时,张辅臣正在用午饭。

张辅臣不理一脸不忿的蔡腾,吩咐下人道:“为蔡大人添一副碗筷。”

“粗茶淡饭,蔡大人,如不嫌弃,请自便吧!”张辅臣说道。

蔡腾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此刻他只想将李氏一族杀得干干净净,若能将李氏彻底斩草除根,即便吃屎,他也甘愿。

张辅臣见蔡腾站在那里,既不上桌,又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只得无奈开口,道:“大家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你却偏要掀桌子!那么我问你,你有能力再开一张桌子吗?”

蔡腾欲言又止,旋即躬身行礼道:“下官受教!”说罢,转身离开了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