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司马伦还干了一件事——分封,他把大州都县都分封给自己的亲信。
可是诸王封地早就定了,现在再次分封,必然触及诸王利益,地方门阀势力也必然非常不满。
而且现在各方势力已经平衡不了了。
司马伦既没有驾驭能力,更缺乏一样最关键的东西一一大义名分。
当初贾后在位,诸王都听从,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朝堂上的司马衷就是个摆设,但是他们也要听从,因为司马衷是皇帝,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帝王,贾南风可以号令天下,说到底是因为她是司马衷的妻子,她代表着司马衷。
但是司马伦不是,他没有理由。
他只是个王爷,他发号施令压根就没有贾南风那么名正言顺,更何况他专权骄横已经严重威胁到了诸王利益。
很快,齐王、梁王、淮南王等诸侯王纷纷表示了不满,但也仅仅是不满。
武帝末期,诸王回到封国的趋势已成,但是实际上,封地中战略意义最高的几个王爷,齐王、成都王等都没有回到封地,即使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先后身死,他们大部分还是愿意在朝内做官的。
毕竟洛阳繁华,在中央总比在地方好得多。但是这也使得他们现在根本就无力对抗司马伦。
司马伦政变后已经整合了禁军,也就是中央军,就凭诸王现在王府的那点儿护卫,毫无反击之力。
不回封国,就无力对抗司马伦。
但是,这个世界上,不怕死的人多了去了,不试怎么能知道不行?
在王生面前,淮南王司马允,就是一个不怕死的人。
司马允是司马炎第十子,其实地位一般,本来是濮阳王,但是他却有着一个别人就没有的优势他是皇帝的亲兄弟。
本来他一直在扬州担任镇东大将军,但是元康九年突然被贾南风有回洛阳。
原因可能是贾南风想做两手准备,若把自己妹妹的儿子扶上位的设想不成功,便立司马允为皇太弟。
贾南风废司马遹是因为他不听话,和自已不对付,但是司马遹在宗室内口碑极高,要是自己随便弄个人上台肯定是难以服众的,而自己又没有儿子,所以,司马允就成了她没有选择的选择。
当时司马炎的儿子中,除了司马衷,活着的最年长的就是司马允。
长沙王司马义是第六子,按理来讲应该比司马允年纪大,但是从生卒年看司马允更年长,而且当时司马义由于受到哥哥楚王司马玮事件的株连,实际上已经丧失了争夺帝位的可能,所以只能选择司马允。
太子被废后,就有人提出让司马允接班。
首先,司马允是司马炎之子,司马衷的弟弟,从司马家族传统来说,兄终弟及也不是不可以,法理和人情上也不是说不过去。
其次,司马允在朝内朝外有一定威望,足以顶替司马举,可以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再次,司马允是贾南风召回来的,立他贾南风不会反对。
然面,一切发展得太快了,太子死了,贾南风也死了,司马伦掌权,而且司马伦为了拉拢司马允,直接提升他为骤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侍中,都督之职依旧,兼任中护军,直接参与禁军掌握,实际上是把他当成了亲信。
但司马允暗中得知司马伦有篡位之心,就决定要铲除司马伦。
司马允要铲除司马伦,采用的办法是暗杀。
为了顺利完成对司马伦的脑杀行动,他开始暗中豢养死士并且闭门不出,但是他想不到的是,在他的背后始终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是司马伦,毕竟皇城内外到处都是他的人。
所以他干脆就学起了曹爽,假意升司马允为太尉,却收了他的军权。
即便如此,司马允仍假装生病,不受任命,坚持闭门不出。
司马伦就派御史逼迫他,又抓捕司马允的党羽,说他要造反。
御史送来的诏书上写着:“司马允谋逆叛国,罪在不赦。”
然而司马允看到诏书之后认出是孙秀的笔迹,勃然大怒,准备马上逮捕司马伦派来的御史。
御史看情况不对,脚底抹油溜了。
司马允就把他的两个副手杀了,然后召集自己豢养多时的死士和王府护卫共七百人,倾巢而出,大呼:“赵王反,我将攻之,佐淮南王者左祖(露出左臂)!”
此去,九死一生。
司马允带领着他的剑客包围了司马伦的相府。
与此同时,司马伦也召集了自己的鹰犬,司马允的剑客个个身怀绝技,司马伦的军队不敌,又有太子左率带领东宫士兵在宫内呼喊以作内应,形势危急。
在承华门,两军接阵,司马允一声令下,弓弩齐发。
司马伦看见漫天的箭雨直奔自己而来,主书司马畦秘用身体挡住了他,而司马畦秘的背后已经被射满了箭矢。
司马伦起身,后军立刻护卫着他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双方的拉锯战已经从清晨打到了中午。
接着、司马督护伏胤带领四百名骑兵从官中冲出来,谎称有诏书帮助司马允。
司马允未察觉有诈,开阵接纳他们,并下车接受语令,结果被伏胤杀死,时年二十九岁。
原来,司马伦的儿子司马虔早已买通了伏胤,用自己豢养的死士替换掉了皇城的禁军,司马允没有防备,被伏胤杀害。
司马伦赢了。
从他前世的经历便可以看出,淮南王的手腕或许是有的,但这个手腕恐怕也没有多硬。
不然...
也不至于连赵王司马伦都不是对手。
“君侯此次过来,可是为的交接之事?”
淮南王的话语,将王生从沉思中唤醒过来,他轻轻点头,说道。
“正是陛下的心思。”
淮南王深深的看了王生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论起治军来说,我不如你,论起收买人心,十个本王,恐怕也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培植亲信,也是陛下最为忌惮的事情....”
“这便不劳大王挂机担忧了,我出身低微,若不培植亲信,如何在军中立足?我与大王,治军的方式自然是不同的。”
淮南王转念一想,倒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说话了。
不过他转而,却是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齐王如今势大,你准备如何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