忖思多时,无有良策,王舒望便引骑十余,往去平襄城外。
到了城外,登高眺望,果见便於城南数里处,约千余民夫和千余兵卒正在热火朝天地筑建营垒。营垒已筑成了大半。在营地东边不远处,有一块秦军的阵地,由步骑千人组成,这块阵地的兵士,不用说,自是为了保护筑营的兵士和民夫,为的是防备王舒望、郭道庆可能会有的趁其筑营之机而发起的奔袭,不过此时,因为并无敌军出现,所以阵中的秦军将士们都坐在地上,保存体力;阵地边缘的百余骑兵也都人、马俱皆坐地。时近午时,快到吃饭的时候了,有那饿得早的士卒,已把随身携带的干饼、酪浆取出,就着酪浆吃起了饼。
王舒望顾问身侧的那十余骑,说道:“君等可敢从我袭彼营阵?”
那十余骑能成为王舒望的亲从,都是军中的一等勇士,哪里会有畏惧之情?俱皆应道:“请从护军往袭!”
王舒望微微一笑,提槊跃马,驰下高地,便领此十余骑往那秦广宗的营、阵而去。他们刚一露头,就被那筑营的兵士、民夫和那阵中的千人步骑看到,一阵骚乱顿起。阵中传出鼓声,坐地的秦军兵士慌忙起身,或弯弓搭箭,或举盾拿槊,正在吃饼的士卒顾不上把饼、酪浆收起,随手丢在地上。边缘位置的那秦骑百余纷纷上马,辨出了旗鼓之令,当即首先驰出迎击。
这百余秦骑都是轻骑,无有甲骑,褶袴戎装皆为白色。
王舒望及其所带的十余从骑则都是甲骑,——但并非是如太马营那般的精铁甲骑,而是如牡丹骑那样的皮铠甲骑,人所着铠皆两当铠,头戴兜鍪,护住面颊,腿披股铠,人骑之马,如人一样,亦是全身披挂,人铠悉染成红色,远望如火,马额上竖着尖角,马身铠上有的画着虎形,有的画着豹形,远望如似一群闯出山林的猛兽。虽只十余骑,然奔驰野间,迎将午之日光,荡尘踏地,俱挟丈八之长槊,并如胡骑冲锋时那般,个个吹出尖利的口哨,声势骇人。
从这十余甲骑马身上所绘的虎、豹画形,对面迎战的那百余秦骑判断出了他们的来历。
“是虎豹骑!”
这四字,几乎是同一时间掠过了那百余秦骑的脑中。
“虎豹骑”也者,定西甲骑精锐原本只有太马、牡丹骑这两支,后来莘迩手上的兵权渐重,於是他就仿照太马、牡丹骑,抽选帐下精骑,又组建起了一支甲骑部队,便是“虎豹骑”了。王舒望并不是虎豹骑的直接上官,但他作为莘迩十分看重的“武考”举子,在其帐下,因此却也是被拨给了少量的虎豹骑之骑兵,或言之,是被拨给到了少量的虎豹骑的铠甲配置。
虎豹骑建立的时间不长,威名尚不如太马、牡丹骑,虽知了对面来敌是虎豹骑,这百余秦骑倒没有因此害怕,仍旧保持马速,上前迎战。
却两下接近,大概彼此相离还有数百步之时,那百余秦骑蓦然听到对面那十余骑中,率先之骑如舌绽春雷,蓦然大呼:“吾王舒望也!可唤秦广宗过来受死!”
为策应南阳战事,这大半年来,唐艾在秦州,与慕容瞻、秦广宗部交战不断,虽然没有什么旷日持久的大战,然各场小战算下来,差不得也得有三二十场之多了,王舒望几乎是无战不与,而每次战斗,他都所向披靡,现如今,他早已是名震慕容瞻、秦广宗军中。
“王舒望”三字一出,威风盖过了“虎豹骑”,那百余秦骑登时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