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来直去,黄荣也就不绕弯子,他沉吟了下,说道:“除了吾王的这道文书,在下等还带来了征虏将军莘公,专门写给桓公的一封信。”说着,把信取出,仍有习山图转呈桓蒙。
桓蒙拆掉封泥,再打开此信。
比之看上个以令狐乐名气写的文书,看莘迩此信的时候,桓蒙专心了许多。
他细细把信看了一遍。
信的内容分为两个部分,前边也是客套、寒暄之辞,后边的内容较为要紧。
莘迩在信中写道:“前我定西大败犯我秦州之秦虏,斩获甚多,擒得姚桃幕僚一员,悉一僧人,其名法通。据闻此僧自陈,有王逸之友陈道之者,曾去书与之,言天子病重,已卧床月余不起。未知此事真假?若是谣言,陈道之可斩;若非谣言,仆意其人亦当斩也。
“设若天子果真病重,未知朝中欲立宗室何人为储?仆身为藩国之臣,不宜论此国政。公戍牧荆州,为国重镇,想定会为国慎选。无论何人为储,定西一如往昔,尽忠效死而已。”
桓蒙将莘迩信末的这两句话,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他心道:“‘不宜论此国政’、‘为国慎选’、‘无论何人为储’……。莘阿瓜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於立储此事上,他愿意支持我么?”品之再品,确定了莘迩就是这个意思。
桓蒙抬起头,看向黄荣,问道:“征虏此信,君可有观?”
黄荣答道:“此信是征虏特写与公的,交给在下说,信口已封,在下未尝拜读。”
桓蒙“哦”了一声,也就不再多问,继续想道:“我要是有意改立宗室别人为储,莘阿瓜此信对我倒有些用处,毕竟定西现为我朝的最大藩属,将勇兵精,且与我益、梁接壤,定西的态度左右不了朝局,但确能加重我这边的力量,可如今我已决定支持立程昼为储,他这封信对我却就似无多大用处了。”思忖良久,心中一动,又想道,“不对,对我还是很有用处的!虽是在立储事上对我无用,然在争豫州、以及收梁州此两件事上,对我却是能帮上大忙。”
定西的地盘现在与益州、梁州接壤,若能得到莘迩的支持,对桓蒙收服程勋也好、逐走程勋也好,显而易见,都会有极大的帮助,这且不说。
放到争夺豫州上,如能得到莘迩,或言之定西“军威”的相助,那桓蒙就能给建康朝廷造成更大的压力,这对桓蒙把豫州拿下当然也是会很有好处。
桓蒙思来想去,想了好长一会儿,末了心道:“莘阿瓜好个算计,如我所料,这回又是口惠给我些许,然后诱我上钩,从我这里钓走大鱼!……他娘的,唯是豫、梁二州能否为我所得,实在太过重要,这个钩,我明知是诱我,却还不得咬之!他有何求,我亦不得不许之耳!罢了,我且问问黄荣,莘阿瓜想凭此讨要什么好处!”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
桓蒙便问黄荣:“除此定西王的文书、征虏的私信,君等还有别的使命么?”
黄荣答了一句,桓蒙听过,只疑听错,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