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妹妹敬你一杯。”
严格来说女儿家不会针线属于失德,绛玉自己不在意这些,但妹妹愿意为她遮掩找补也犯不着拦,于是三钟酒过,绛玉起身提杯向凤姐儿敬酒,想把这个话题略过去。
“嗳!”
凤姐儿抬手一挡道:“敬酒也要有个由头,咱们不学外边爷们儿猜拳行令,不过林大妹妹要答我一问,这酒我才吃。”
这话有些反客为主的意思,她们姑嫂之间,平常的问题大可以直接出口,凤姐儿借敬酒的机会来问,就说明是酒桌之下不太好说的。
是心事憋这么久总算忍不住,还是有别的问题呢?
黛玉也不插话,轻抿一口鲜汤,细嚼着弹软的虾粒,不得不说绛玉亲手作的这道汤鲜而不腻,真的很合她的口味。
以后得让她多作几次才行。
“嫂子垂问,我当然知无不言……”
绛玉还未说完,凤姐儿提起酒杯仰颈饮尽,而后抹掉唇边一点酒渍笑道:“妹妹可不能哄我。”
被敬酒的人先吃,就把绛玉架了起来。王熙凤自小被家里人当男儿在养,身上有些豪爽气并不奇怪,只是用在这里就让绛玉摸不着头脑,她还以为嫂子要说几句玩笑话,没想到看着架势竟很有些认真的样子。
于是喝干自己杯中酒,绛玉收起了些嬉笑道:“嫂子说便是,我既说知无不言就定不会瞒你。”
她知道王熙凤不会问些有失体统的问题,绛黛也没作什么坏事,因此不怕问,反而有些好奇。
凤姐儿笑道:“听说林姑父诗书传家,妹妹们的雅趣我这俗人是听不懂的,只是大妹妹的医术和林妹妹手上的功夫都让人艳羡,不知如何得来?”
你作什么了?
医术她自己露过一手不必多提,可不知黛玉手上的功夫是从何谈起,绛玉闻言,以眼神向妹妹作问。
没作什么啊。
黛玉一脸茫然,王熙凤适才恼了的时候她没多想,就直接闪身过去拉住,直到现在她也没意识到当时速度有多快,落在旁人眼中有多怪异。
而且凤姐儿先前接拌汤时仔细看过绛玉的手,细布只包了一层里面还能看得见。但刚刚在厨房里割到,此时伤口却已经几乎消失,这可不是医术就能够解释的,而疮药的效果要是能好成这样,那天下的医师都该改行了。
王熙凤与薛宝钗不同,这种疑问忍在心里是会憋死她的,加上先前三杯水酒下肚,借绛玉敬酒这个机会,她一定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凤姐姐,这……”
凤姐儿细说过自己的疑问和不解后,黛玉顿时有些慌神,在家里她和姐姐一直把身具修为的事情瞒得很好,就连随身丫鬟们都不曾察觉,却没想到来荣国府才多久就露了底。
她的心声含翠和锁青听不到,如果她们能听到一定会这样告诉黛玉:
姑娘,你把我们当傻子么?我们不敢说,也不意味着我们就是瞎的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