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更是清楚姐姐不至于为这种事生气,一笑间抹过这个话题,又听到绛玉正诵读《葛覃》,不禁替她读了一句:“薄污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而后问道:“姐姐,你说母亲为何从未带我们回外祖母家去呢?”
“许是外祖母家有人不想见到母亲。”
这事绛玉之前就想过,可她哪里知道真相呢?
此时一边抄写,一边随口胡说应付着妹妹的问题:“就比如咱俩,如若你再敢这样陷害于我,等你出嫁回门那天,我就让前面把所有门都锁死,把你们小两口都关到门外去。”
“嘻!”
还没等黛玉回击,含翠在一边先笑了:“姑娘这是什么话,到二姑娘都出嫁那时候,你还能在家不成?”
“唔……有这回事么?”
绛玉看着自家丫头,想了想自己在书中看过和父母教导过的礼节,确认没有这一说,然后才放下毛笔说道:“即便我当一辈子老姑娘,也不耽误你二姑娘出嫁啊。”
“怎么不耽误?”
不上心的小姐不清楚,含翠当丫鬟的反而知道这种风俗,要知道长幼有序可不仅仅是指男儿。她将来是有可能跟着绛玉陪嫁的,自然早就打听好了。
“姑娘未嫁,如果有人求娶二姑娘,不是摆明了看不上咱家大姑娘么?那时候就不是求亲,而来是得罪人了。更何况姑娘无论德言工貌,谁能不说个好字,又何必特特越过姑娘去求二姑娘呢?”
嗯,含翠对绛玉的崇拜着实是有些过分,至少德言工貌四项,那个工字无论如何都与绛玉不搭边的。
她现在可是连个荷包扇坠都不会缝呢。
“那就找个情投意合知根知底的。”
绛玉听到丫鬟不讲道理的吹捧也不脸红,只是看了妹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听到了没?”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容得……”
黛玉本打算用这种托词搪塞,忽见绛玉眉头立起,心头一跳瘪瘪嘴道:“听到了。”
她俩将来的婚事一定是一场战争,这点绛玉清楚,黛玉也清楚,因此绛玉才会不惜当着含翠的面说这种话。
就是因为将来的战争或许举世皆敌,只有她们最近的丫头可能站在她们这边。
不然哪有才十岁的姑娘聊自己婚事的,万一传出去脸面都不用要了。黛玉就是想通了这一点,才熄了玩笑的心,认真应下来。
看含翠带着笑容的懵懂脸色,就知道她还没能理解姑娘们的深意,不过没关系,未来的那场战争,怎么着也还有三五年才能打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