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论起亲疏，她跟贾府也实在没交情，不过是从贾敏黛玉这边算来，面子上能过去就足够了，多走一趟都算她心善。

如今有水法傍身，黛玉品察旁人情绪的能力更强了一分，此时明显感觉到姐姐心情有些烦躁，不如看上去这般轻松。

于是起身也不说别的，先点了点一旁的雕着梅花的铃铛，这是唤含翠进来的意思。

“姐姐在家常说别拿丫头作猫儿狗儿似的作践，看来是哄我，自己的丫头自己却不心疼，几炷香的时间里含翠过来好几次，想是担心着呢。”

含翠当然担心，绛玉明显不信任贾琏，却又指了她爹跟着去消遣玩乐，再没派别人跟着，任谁都觉得不太妥当。

也就是绛玉在含翠心中几如神明的形象，丫头才没有出言反对。

不过真到了晚上也终究难掩焦躁，把服侍绛黛的任务从锁青手里接过，往西阁楼里跑了好几回，最后索性就在下面呆着了。

“这倒是我不周。”

绛玉心有成算，等着张管事回来汇报，可含翠被蒙在鼓里，要是一听贾琏被打个半死不活还不吓死。

正值这时含翠上来，施礼罢，黛玉朝姐姐那边呶呶嘴。

在自个儿家里绛玉哪儿能让妹妹设计了？

见含翠目光投过来，她扬眉笑道：“我只说一会无论谁人来通报何事，你知道我心里清楚就行，不要慌张。”

“是。”

含翠听闻，心里安稳下来，就什么也不问了。

于是从香案旁边的桌上，拿了给绛玉的小手炉塞进她怀里，又帮着归拢袍袖，毕竟冬日里绛玉这一身看起来还是很冷的。

一旁黛玉看得目瞪口呆，她真不知道含翠对绛玉哪来的这么大信任，一句话就被稳住了。

而且她能看出，含翠现在是真的心神安定，表情动作与刚刚第一次过来时截然不同。

“你跟我说说，你给含翠下的什么咒？”

想到了就问，反正也没有外人。

只是这话绛玉如何接得？瞪了调皮的妹妹一眼，又问了问英莲的情况，毕竟镜花术不可轻易使用，而且也只能看到些许画面而已。

“英莲妹妹刚来，姑娘们让带着，我们不敢让她离了眼，这会子雪雁和她一块儿呢。”

绛玉点头还没开口，听了这个称呼黛玉先笑道：“年纪也不问就叫人家妹妹，英莲比你还大些呢！”

她前日绛玉刚回时，就根据那本书算过英莲的年齿，在她们主仆中英莲应该是最大的。

“二姑娘怎么知道？”

含翠疑惑地看过来，黛玉虽暗暗自悔多言，但反应极快面上丝毫不露：“姐姐说的，怎么没告诉你？”

绛玉翻了翻眼睛，只好又找了个由头把这话抹过去。

不过难得不用使心机的闲谈，她也有些乐在其中呢。

“大姑娘，姑娘，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