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玉离家多半年,即使黛玉再怎么聪慧,含翠锁青再怎么用心,也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眼去,最起码她家那位掌着家的文姨娘肯定心里门清,只是面上能够抹的过去而已。
但如果她总是不露面,可不是人人都看破不说破的。
仕宦家族中,林家的家风已经算极好了,却也免不了有些没脸的爱给人添堵。
万一真闹将起来,黛玉脸薄未必能作的周全,绛玉在家时虽也没翻过脸,但可能锁青说的有道理,她沉下脸来还是很凶的,起码能镇得住人。
想着家中杂事,绛玉与云竹从漠北侃到江南,尽是风花雪月,片言不谈正题。彼此之间看似亲近,总归有一份防备在。
绛玉不愿沾染权势,因此直到如今也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曾经在山中遇上杜皓苟老二等人那一出也没有告知云竹;而云竹正在琢磨着如何借绛玉作刀,在那之前要确认眼前这人真的有刃才行。
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二人出行不过两日,正到江中,身下的船突然开始颠簸起来。
“呀,公子!”
英莲脚下踩空,幸得绛玉一把拉住,才没有摔在船板上。
同时船身开始剧烈地摇摆着,晃得人阵阵发晕。
“主子。”
船上除了艄婆水手,还有云竹的两个侍卫,此时进舱低头回说:“我们遇上风浪了。”
“当我没坐过船?”
云竹斥道:“甚么风浪来得这么急?”
“我去看看。”
绛玉有了些料想,把英莲扶到一边,嘱咐她安静坐着之后,出了船舱。
放目望去,见波涛浮烟,云山隐雾。风起时,如洞箫怨诉;浪卷处,似择人欲噬。
水手们惯在水上讨生活,颠簸自然是不惧的,但何曾见过这等场面?船体在海浪中飘荡着,风向须臾间变幻了几次,风帆都不知如何去撑,此时他们仍知道不能往内舱钻,可见确实是些稳妥人手。
绛玉感觉空中隐隐有真气流动,大概也就猜到是什么人在作怪,只是在江上兴风作浪,也是修行中人能够作的事情么?
“风法与水法,我使得可不怎么利落。”
暗叹自己修为不精,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于是绛玉开口念道:“循间而起,肃凝散势,阴司秘术:风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