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了能够赚取到这一枚金子,爱丽丝此时也顾不得难为情了。她一屁股坐在了静安不远处的沙发上,收拢着双腿,细密的贝齿紧咬着下唇。
不过一会儿,爱丽丝那逐渐平缓了的声音,便开始述说起了关于美丽的一些见闻。
“美丽姐姐是一个很乐观的人,我从来都没有看到她生气,抑或是伤心过。她在没有客人的时候很喜欢黏着爸……老板。”
静安朝着爱丽丝撇去一眼,不咸不淡地插嘴说道。
“我知道他是你父亲,也知道这里躺着的是你母亲。所以你不用在刻意地隐瞒什么……记住,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跟我说明情况,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些许畏惧的表情在爱丽丝的脸上浮现,他对这个神秘的男子没有任何的印象,可对手却似乎对自己的家庭了如指掌——要知道,就算是一些常客,都不会看穿父亲刻意伪装的身份。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如果换做更为警惕的成年人,此时或许便已经开始提起了提防的心思。可对于这方面思想较为薄弱的爱丽丝而言,她仅是略一思索,便彻底放弃了细想的念头。
比起虚无缥缈的危险,一个能够帮助他们家庭走出困境的金块,显然更具备说服力一些。
而在爱丽丝的整理下,静安也能够得以完整地从另一个角度,去了解美丽这个人的生平往事。经过几分钟的口述,静安也发现这个可怜的女子,正如她所遗留下的日记本一般,的确是个出身卑微,却又乐天知足的好脾气。
而在重温了这一遍信息的同时,静安也获取到了个具有参考价值的新情报内容。
这便是美丽和芙蕾雅,还有爱丽丝母女的关系相当不错——大人或许会通过斟酌用词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给予静安错误的信息情报,可小孩子通常并不会有这种深度复杂的心思。
能看出来,爱丽丝的确很喜欢这个没心没肺的姐姐。而芙蕾雅也同样很关照丈夫手底下这唯一的摇钱树,至于目的……或许就不像女儿这般单纯了。
静安微微地点了点头,迄今为止的消息都与他手中的情报一般无二,这也表明了,爱丽丝是一个相对可信度比较高的交涉对象。
那么……
他也可以尝试着进行下一步的询问了。
“第二个问题,你知道美丽是怎么死的吗?”
老实说,第一个问题对于静安来说基本已经失去了问询的意义。但为了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爱丽丝的紧张情绪,静安还是摁着性子,耐心地跟她交流了好一会儿。
可是……很明显,这一个铺垫的效果并不这么好。
房间里的气氛在此刻微微凝滞,爱丽丝那本来已经有些柔和了一些的表情在瞬间又僵硬了起来。她吱唔了一会儿,似是下意识地想要含糊过去,但静安已然把握住了她的‘命脉’所在。
“只要回答完了这个问题,金子就是你的了。”
爱丽丝抿了抿嘴,在利益的趋势下,她最后还是讲述起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爸爸说过,那是一个从冬堡特意赶过来的贵族先生。据说早些年的时候,那位尊贵的客人就曾经关照过爸爸的生意,据说那位大人很是喜欢美丽姐姐。”
“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先生,我没有欺瞒您的意思。因为我比较晕血,妈妈也一直让我尽量避免这种东西,所以,我并没有知道很多的信息。”
尽管没有能够验证信息真伪的条件,但静安依旧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没关系,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就行了。”
并没有预料之中的不满或是责备,这让爱丽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嗫嚅着嘴唇,试图整理起自己脑海之中那些支离破碎的信息,进而收束成能够用以交流的情报内容。
“好,好的,让我想想……”
“喔对了!我记得那位前来光顾的贵族先生,他,他表现的……有些奇怪。”
这似乎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去加以形容的状态,以至于爱丽丝只能用表情去加以模仿。
“他不像是其他贵族一般充满着自信,对什么事物都怀有着一种游刃有余般的姿态。您应该是知道的吧?像是这般有着授勋的贵族,他们都是最讲究排场和规矩的家伙了。”
静安微微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北境特有的社会构筑——以冬堡为中心,有着隶属领地的贵族都代表着北方地区的最高阶层。这些人有权参与整个北方的决策会议,同时也握有修改宪法的权力。
这些人便是行走着的规则,是只有在北方才能看到的独特社会结构。而‘联邦’这一名义的由来,便是源自于南,北,两个完全不同的政体联合在了一起,才会形成的区域总称。
在想清楚了这些关节内容过后,静安当即便摇了摇头,又把自己的念头重新收回,继而转回到了眼下的事情之上。
“抱歉,有些分神了……你继续吧。”
“好的,呃……那天在见到贵族先生的时候,我并没有能够站在最近的位置。可即便如此,我也能看到他的动作却非常僵硬,整个人的关节好像都不能弯曲,这使得他都只能像是木偶般移动。”
“要知道,那天可是有很多人都看到他变成这幅鬼样子了!”
说到这里,爱丽丝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而且……他的瞳孔是黄绿色的!就像是野猫一样,会直勾勾地盯着人看,让人不自觉地心慌发毛。”
这个消息有点意思。
对于这个造成了惨剧的始作俑者,静安到现在都还没有接受过任何关于他的情报内容,而通过爱丽丝的口述,他似乎也明白了一些异常事态的原因所在。
“我在听,你继续。”
得到了静安的首肯,爱丽丝便咽了口唾沫,随后继续缓声说道。
“那位先生带着美丽姐姐进到了房间里头,可却不过十多分钟,便一身是血地冲了出来!当时我被妈妈锁在了地下室里,让我不要出来,可是从那些姐姐们的尖叫声中,我也听到了一些其他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