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给你一种炉香,说是可以化解麝香之毒,你每日点香照做,将那血色麝香取出,包在锦帕内。但不是每次,你都有充足的时间,正好有人进门,你手忙脚乱,将血色麝香遗落在地上。恰恰,也正是这血色麝香,才得知了所有的真相。”
薛府管家听得愣神,一时呆木。
苏云汐惊诧地看了看她,大彻大悟一般。
他走到老管家面前,问道:“还要我继续讲吗?”
老头儿不言。
李长安意犹未尽,接着推断道:“我能想到这些,就因为你一句话!”
薛府管家心急,反问道:“那句话?”
“你说你会帮老爷查出凶手!”
“啊……”薛府管家突然顿住,不再言语。
“与二公子实情后,我半信半疑,不知他是否存在欺瞒。当得知大公子、洪七宴潜逃后,我就断定了这一想法。
你不知谁是杀死老爷的凶手!按理来讲,二公子麝香投毒,大公子赐香解毒,老爷不会死去,但却偏偏不巧,老爷撒手归天。你那日在六扇门,搪塞不报官的心思,就是一番掩饰之词,生怕官府介入,查封薛府,毁了所有家业”
薛府管家掩面而泣。
“老爷……”他拍着床榻。
“你是个好奴仆,一个忠诚的奴仆,可你想过吗,薛庄主含恨而死,莫大冤屈,做奴仆的,不应该将杀人者供出,为老爷沉冤得雪吗?”
“可……”老管家放声大哭。
“可什么,可他是老爷的大公子吗?你可曾听闻过,天下有投毒杀亲的?”
“我……”
薛府管家双手扬起,狠狠地抽起自己的嘴巴。
“老爷,老奴对不住你!”
李长安一步上前,拉开他的手,严辞正声道:“你是大公子杀人的工具,好好想想,若是有来世,如何面对老爷,给他怎么交代?”
薛府管家摇着手,嘴中的唾沫成线,哭喊着道:“别说了,别说了,让我好好静静。”
李长安转身嘱咐道:“你说也罢,不说也罢,我们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可以找到大公子,可你这奴仆一生,最终还是害了主子一命。”
言罢,三人转身出了提监室,监卫锁上大门。
苏云汐拽了一下李长安的衣袖,款款道:“你怎么想到的,原来薛庄主是这样死的,真是可怜,被两个儿子通杀,也是悲哀。”
李长安叹息一声。
“人心难测啊!”
“我曾在上爻学宫见过薛庄主一面,他也不像是一个恶人,竟遭儿子这等毒手。”
李长安平淡道:“世间事,有因必有果,世间人,未必有因便有果。一时念起,一念缘灭,生死是必然之果,但未必有因。”
陈寺卿点头,补说道:“李翰林,你何不乘热打铁,将此事问个明了,得知薛子房的下落,利于我们安排下一步部署。”
“不急,不急,欲速则不达,反而弄巧成拙。”
苏云汐双手一拍,蹦着跳了两步,“这薛庄主的案子也算是明了,基本也算结束,只能抓回薛子房,就可以告一段落。”
她又突然转身停下,“可这青斜谷插手九妖台,放出妖兽,又是为何,貌似环环相扣,却又散珠难缀,烦哟!”
李长安安慰她道:“还好,螭鼍兽有了结果,薛府案已有定论,剩下的,就是铲除朝中这帮奸鼠。”
“是啊!害我跟你逗了一圈,把大陵的整个地图都快要跑遍了。”
李长安拍拍胸脯,“还早,还早,改日带你去西陵踏踏青,领略一下黄沙风情。”
说完,他就想到了一人。
半年时光,终究是吹了虚。
他的神情稍许黯淡。
苏云汐似乎有点察觉。
李长安振作情绪,挥手大笑道:“往后教你御剑飞仙!”
“得,打住,自己的半斤八两掂量着,先破了中六境再提,免得弄出笑话。”
李长安不屑置辩,反问道:“你是不相信我的修炼天赋,还是武学剑法?”
苏云汐摇头道:“非也,天上谪仙三百客,人间哪有对饮者?难,真难,或许百年之后,或许一辈子都无可能,但还是相信你一点,你毕竟是我们大陵天赋卓绝的存在。”
李长安转身,向陈寺卿声告,“存孝大哥,秦奉、林泽估计到了,你派寺卫接应一下。我和云汐去看看薛二公子的孩子。”
陈寺卿招来寺卫,带二人前去。
他则命寺卫传信,等秦奉、林泽入城,立即重兵防护,以备出现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