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顺水推舟领了情,举杯一饮。
眼前的这种女人,并没有什么乐趣,即使眼前是锦缎难遮的胸前山峰笔挺......和社会主义熏陶的都市丽人之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李长安挑眉而望,哑然失笑道:“大娘在哪?我见见大娘,有些事情需要商议一番。”
两个女姬不屑地瞪了一眼,脸色瞬间阴沉,嫌弃道:“以往都是老牛吃嫩草,今天算是开了眼,还有主动投怀送抱的,真是糟践了一脸的英俊,一身的阳刚!”
李长安没有争执,对此见怪不怪。
这些女姬,无非就是想多揽几位公子,多挣些私房钱而已。若是遇见那些出手阔绰的公子,可以稍微懒散些,若是遇见抠搜的公子哥,必须得勤快些。入了这行,多做和少做都是一样的卑贱,倒不如发挥本色,多捞几笔,省得人老朱黄后老无所依,误了这碗青春饭。
女姬起身带路,依旧扭着臀,招摇身段。
李长安跟随其后,望了一眼。
心里嘀咕道:“真是浪费了这身锦锻素纱衣!”
转廊回肠,一上一下绕了一圈,到了老鸨的房间。
老鸨手握一把彩鹃云帛团扇,一手拨着铜珠算盘,嘴里念念有词。
六五八余二,八六七余四……
那女姬张口问好道:“潘大娘,这位公子找你!”
潘大娘轻抬眉眼一看,并不相识,但风流道上的老手就是不一样,出口相问,就给人一种熟络的感觉。
“公子,找我何事,说来听听!”
那领路女姬也是个心灵通透的女人,带到房间后便弯腰辞去,招揽下一位床上戏客。
李长安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潘大娘,本公子想见见段姑娘!”
老鸨哂笑扭身。
“公子可真是颖悟绝伦,我家姑娘数百上千,你却偏偏喜欢上了若沁。你也知我这芙蓉楼,也就这么一个宝贝物件儿,可不便宜唷!”
李长安拱手陪笑道:“潘大娘,那是自然,银两管够。若沁姑娘是享誉满城的芙蓉国色,又精通音律歌赋,此等姑娘,能见上一面,算是本公子前世修来的福分。”
老鸨扇了两下团扇,双指搓了一搓。
李长安从袖间掏出三十两白银,塞在了她的怀里,嬉笑烂漫。
老鸨掂了掂重量,心里觉得有点少,但这公子哥俊秀白净,玉树临风,还懂得揩油讨趣,便不再计较,领着他上了顶楼。
老鸨提着自己的裙摆,摇着清荷肢干,丰臀鼓鼓翘起。
“潘大娘真是好身段,还如青葱少女一般,体态轻盈。”
老鸨含羞转身道:“公子真是蜜桃嘴儿,甜!”
到了段姑娘的阁门前,老鸨嘱咐道:“公子,我家若沁还是鲜瓜未破,你可别动了歪心思,毛手毛脚的。如若不然,凭借芙蓉楼的手段,你是不能活着走出楼的。”
李长安镇定自若,一副坦然平常的举止神态,应了一声。
“潘大娘尽管放心,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我只是一睹若沁姑娘的芳容。”
“那便好,若沁喜欢儒雅风韵,公子且要收敛一下花楼的技艺。”
李长安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与胭脂抹红的其他女姬不同,段若沁双手捧着竹卷,黑发甫垂,别一支玉簪,仿若倒悬江瀑。一杯温茶正腾着热气,想必是刚刚斟满茶杯。
清秀背影,让人顿觉神清气爽,精神一振。
她只穿着一件淡黄色长裙,素薄蝉翼纱搭覆在肩上。
很明显,段姑娘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但她纹丝不动。
李长安轻步走到段若沁的身后,拜手轻声问道:“段姑娘,本公子有礼了!”
段姑娘并没有立即转身答复,不紧不慢,放下手中的竹卷,起身摆袖。
素颜相对,李长安愣怔出神。
段若沁伸手相邀,移步书房。
李长安立即回神,抬手还礼。
芙蓉楼的顶层,四间两厢,中间还有一处花苑轩厅,花魁可在高楼翩舞,展露芳容美姿。
汉白玉九九八十一块,镶嵌铺设。轻纱屏风上,绣着山河万里风岚,温柔的月光,撒下寂寞,吹箫的人,天籁涤荡人间。
去往书房,里面的陈设简朴,但透着古色古香的韵味,书卷丝帛,文房墨宝,尽是精致唯美的天工之物,
李长安和段若沁一同落座。
她亲自温茶,李长安客气一番,翻转两个茶杯,递到她的手跟前。
段若沁谢过他,纤手提起紫砂壶,均匀地摇了摇,让茶香浸入水中,色香味渐浓。
另一只手转而拿起一个捏钳,夹起壶盖,让腾起的茶香扑鼻,以嗅出温茶的程度,来品这点舌尖上的清香淡纯。
片刻之后,她勾手曲臂,盛满两杯,垂首端起其中一杯,置于李长安的手畔。
“公子,请!”
“谢姑娘!”
李长安细品了两口,平举茶水,欣慰道:“好茶,再加上段姑娘的茶艺,实属人间难得!”
“公子过奖了,若沁不过是个风尘女子,习得古人茶艺,打发时日罢了,并非专业的技艺流程,泡制的口感也就达到七八分吧!”
美人愁叹,帅哥怎能置若罔闻。
李长安用宽慰的语气缓声道:“姑娘身为芙蓉楼的花魁,不知多少女子艳羡,又有什么卑微?”
段若沁舒眉正视李长安,剪水眸间不动声色,古井无波。
稍后,她莞尔一笑,故作俏皮鬼脸道:“公子花了银两,但我这里不做皮肉生意,便为你献曲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