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时分。
独做于白鹤背后,翱翔于天际之间,挥手向站立在不远处一朵白云上的罗衣道别,二人就此两分,各自向自家的道场而去。
倒是从那水帘坊中一路而行,两人相随至此,到了这时,才方方分开。
故意没有升起玄光护持住面目,让略过的冷风,刺激下还稍稍有几分昏沉的脑袋。
却是昨日宿醉,到了这会还有那么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轻轻摇头无奈说道:“这齐师兄,也是太过无赖了些。”
原来,昨晚和那高大男修相遇之后,三人便是结伴而行,游走与长桥之间,见诸般灵酒摆放于简陋的木质桌台之上。
他显然是此中常客,一一为秋虹道来。
每逢一处,便会强拉着秋虹和他饮上一杯。
出从头到尾,没有一家差漏。
罗衣在一旁笑着看着,不时的为身旁往来之修介绍秋虹。
但总是在他们唤了一声小师弟之后,方才会变得开心起来。
这时的秋虹,自然是没办法去多注意她的举动,即便是注意到,事实如此,也没什么可辩解之处。
而那般多的灵酒入肚,它们可不像是凡间酒水一样,用真气一化便做流水而去。
这般混合着药力,以及灵机的灵酒,想要消化来,可是着实要费上一些功夫的。
那会儿,齐师兄可不曾留给他空闲的时间。
故而,秋虹便理所应当的有了几分醉意,虽不到不省人事的程度,但也只是对外界之事有所感知,但身体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了。
到了最后,还是罗衣拜托齐师兄将其搀扶回了桃字铺,放在了那间静室之中。
而后,便是一片昏沉。
“日后,任谁分说,也别想让我喝下这般多的灵酒!”
秋虹带着几份坚决的自语道。
不经意间打了嗝,竟有几缕灵机从中溢散而出,消散在天空之中。
是昨晚囫囵吞饮下的灵酒,种种药力混在一起,他没有功夫去消化。
到了现在,一个不注意,满盈自溢而出,便也是应有之事。
秋虹并不觉奇怪,反而习以为常。
毕竟一路之上,因为时不时说话间吐出几缕灵机的状况,颇受了几句罗衣玩笑之语。
以至于到了后来,他就没了张口交谈的兴致,无论她说什么也只是发出鼻音应上一声。
直到分别,也只是挥挥手,亦是不曾言语。
白鹤遨游于云层之上,自九天而下的罡风自然是凌冽的紧的。
不消多时,秋虹便觉头脑上一片冰凉,先前那点昏沉之意已然是尽数而去。
便升起玄光来,抬首远眺而去。
罗衣所在的道场,与自家的碧头峰所距不是太远,既然她此时转到而去,那便说明着,他也应该是快要到了地方。
果不其然,随着他极目远去,视线里出现了一片小小的连绵山峰模样。
仿若是迎风便长,在秋虹的目视之下,越变越大。
直到,白鹤俯身向下,减缓速度。
他便是知晓,当是到了地方。
......
依旧是熟悉的竹林,眼前则是自家亲手搭建的种种。
翻身下了白鹤,四顾一周,虽然只是离去了短短一日,但再度见到这般场景,竟有几分久别重逢的感觉。
却,就是有些奇妙。
从法令之中摸寻出一雕琢的不太光滑的玉瓶,轻轻抛向白鹤。
它用坚如玄铁一般的喙,轻而易举的接下,继而光华一闪间,消失不见。
每逢让白鹤载着他出行,到了归来的时刻,秋虹总是会顺手给上它一瓶自己从那崖边老树上采集而来的清灵之气。
权当做一点小小的心意,以支付来回承载之功。
几番下来,倒成惯例,白鹤也无了先前那般忸怩。
收下的动作,可是越来越熟练了。
“唳!”
白鹤清鸣一声,似是在同他告别,又像是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然后,转身便是摇动双翅,上了天际。
瞥一眼面前流水之中,并没有小鹤儿的踪影,便也不难猜测到它会如此快速离去的原由。
轻笑一下,不在去向,它们两鹤之间如何相处,还需它们自己努力摸寻出一个好的方式来。
他夹在其中,还是有些不好的。
院落之中空荡荡一片,几只灵兽,以及田茹全然都不见了踪影。
便是寻常除却和他早间修行的时间之外,难得的动上一动的五斋那只小猫儿,此时亦是不见了踪影。
“咦。”
稍稍惊奇一下,有些好奇这几个小家伙趁自己不在,干什么去了。
“想来,也应是小茹带头,不然......”
无消去想,秋虹便已然是知晓了这“幕后主事”是为何人。
也不去进屋子离去,转身向着竹林里的青石道路,缓缓迈步而行。
竹林当空,一片生气的灵机之中,此时却是突兀的出现了几许锋锐之气,这般变故自然是瞒不过他的感知之中。
“小茹修出的剑气?”
心头升起一个想法,不过下一个瞬间就被他推翻而去:“不对,此气机之中纠葛金气,而我等法剑在消磨去形体之后,化的是一口清气,不染五行之意,却非是这般。”
“那这样的话,便也只有一个可能了。”
不过是转瞬间,就相通了这在竹林之中升腾而起的气机谁何人所发。
哦,或许现在称呼他为人似乎有些不那么正确。
但毕竟曾经为人过,尔后几经周折,秋虹倒也懒得去深究,他现在究竟算是什么。
人、神、妖、器。
其它者是生来只能当上一样,而黄有德却像是换新鲜一般全当了个遍。
就是他,也不知该如何去分说的好。
只能是道上一声,颇有几分传奇的人生经历。
“倒要看看你再搞些什么。”
嘀咕一声,辨寻到那竹林之中异常气机所在之处,秋虹迈步下了青石路,进入竹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