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紧紧关闭了近月的中东门,居然突然打开了。
伫立在哨塔上,裹着厚厚冬衣的赵兵将士,疑惑的瞅着门洞片刻后,便大声冲着下面吼道:“快去大营,楚兵开中东门,恐欲出城一战。”
“快,快去通报车骑将军。其余人,披甲,准备战斗。”
“诺!”
周圆不到二百步的小哨寨,当即热闹起来。
一名名赵军将士,匆忙披上甲衣,拿起长戈、刀盾,聚集到寨门后,打算倚仗拒马作战。
不过,他们的队率在眺望了中东门片刻后,就疑惑的冲着上面吼道:“什么情况?楚兵呢?”
“不知道,可能正在整队吧!”
“狗屁~”
“快,快看,楚军出来了。!”
队率闻声凝目望去,只见中东门处果然出现了不少人。只是,有些让人感觉奇怪!
随着时间的过去,自城内涌出的楚兵越来越多。
赵军将士们,自是也看到了楚兵的一切。
披麻之兵?
什么情况?
谁死了?
这些在脑海中过滤了一下后,队率便不再迟疑,冲着身旁的弟兄们吼道:“快,报车骑将军,楚兵全军尽出。”
“诺!”
“其余人,速速撤退!”
“诺!”
他们的营寨距离城门太近了,只有百余步而已,现在赵军都已经出来近千人了,可后面仍旧密密麻麻的人群。
而且,随着出城的楚兵越来越多,楚兵的前列将士,也更加逼近哨寨。
若是像先前那般,楚兵几十号人百余人,来夺取哨寨,他们或许还有一战之力。但面对城内八千楚兵,他们唯有撤退一途。
几十名赵兵,迅速的从寨后门而出,退往下一个哨寨。
而随后楚兵就来到了这座哨寨,同时中东门处仍旧有大量的将士,不断的向城外走去。
很快,这片人海,就淹没了十几座哨寨,来到了赵军营前五里的一片空荡区域。
而赵军,已经在文丑的率领下,全军出营,严阵以待,静候出城拼死一搏的楚军到来。
只不过,当文丑看到楚军的那一刻时,也不禁触动了下。
能值得城内楚兵为其披麻者,唯有张勋一人,余者皆不足矣。
张勋,居然死了!
唉~一群求死之人!
文丑暗叹一声,望着对面的人海,感觉有些可悲。
根据斥候的汇报,这些楚军将士,大多数人都穿着单衣。稍微好点的人,也就是乱七八糟的衣物裹在身上。
而且人人面色惨白,毫无精气。
严寒、饥饿!
这些楚兵可以说没有一点战斗力!
但他们还是勇敢的出城了!
“来人,传令全军,军阵不动,等待楚兵来攻。”
“诺!”
“汝,回中帐,让人备份酒肉来。”
“车骑?”
“唉~张勋死了。洛阳应该断粮几日了,他张勋再不济也是袁氏家臣,更是闻名天下的楚国大将军。值此阵前,本将也唯有取些酒肉,为其送行了。”
“诺,卑职这便去。”
.......
很快,亲卫便回到了文丑身旁。
文丑看着亲卫端着的一坛酒水,以及一大块可能稍微煮了下的肋肉,暗叹了一声。时间紧迫,没办法等吧肉煮熟了。
“去吧,代本将于张勋柩前,祭奠于其。”
“诺!”
亲卫应声而走。
穿越过丛丛军阵,亲卫自本阵而出,端着酒肉,阔步走向楚军散乱的军阵。
而楚军阵前正中位置,张珪伫立在父亲的柩前,凝视着在两军军阵间行走的赵军将士。
孤身一身,手持异物,可能是来劝降的,也可能是来耀武扬威的!
“报~”
“将军,来者言,其奉酒肉,代赵车骑将军,祭奠大将军!”
“嗯?”
张珪怔了下,随后便言道:“让其上前吧!”
“诺!”
不一会儿,赵兵便出现在张珪的眼前。
其扫了眼阵前灵柩四周之人,最终在张珪的身上停了下来,抬步靠近,躬礼问及:“敢问将军可是楚大将军勋之长子珪否?”
“在下正是!”
张珪微微点头,回之于礼言道。
而后,赵兵亦是再拜,道:“在下见过少将军。奉赵车骑将军丑之命,特奉上酒肉,为楚大将军勋践行!”
“多谢,还请壮士稍后归阵,代在下谢过文车骑。”
“诺!”
赵兵应诺后,又请问之:“少将军,可否....”
“壮士,请!”
“请~”
稍微整顿了下,赵兵端着酒肉,恭恭敬敬的踱步至张勋柩前,拜之大礼。而后,将盘中酒肉,一一放置到柩前桌案,折身稍退,再三拜之。
礼毕之后,赵兵再度来到张珪面前,言道:“在下代车骑言,请少将军节哀顺变!”
“代某多谢文车骑。”
“告辞!”
“慢走!”
........
阵前祭奠对方主将,战场上所有人皆不知道以前有没有这等之事。但今日,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两军交战,虽互为仇寇,然礼节未泯,战事未休。
“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伤及楚大将军张勋灵柩,违命者斩!”
“诺!”
“击鼓,杀!”
“杀!”
就在赵兵回归本阵后一刻,在洛阳中东门外,两军主将不约而同的下达了军令,吹响此战的号角。
“杀~”
“御!”
“嚯!”
一面严阵以待,一面形如散兵,孰胜孰负,一观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