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那位弟弟,还真是让人心寒啊!
父亲丧期未过,擅动兵马,意欲争大业。父亲在天之灵,若是知晓,难以瞑目啊!
“唉~”
长叹一声后,刘瑁看着父亲的棺椁,捏起几张金纸,投入火盆之中。
子欲养而亲不在,唯有如此,略尽孝意了!
“郎君!”
就在此时,背后一声轻唤,引起刘瑁回首注视。
“苋儿~夜间天寒,要保重安体!”
刘瑁起身,来到吴苋身旁,搀着孱弱的吴苋,缓缓来到一处桌案前。
“苋儿,且坐。”
随即,刘瑁将侧殿的火盆,搬至跟前,空气中的湿意,顿时去了半数。
“夫君,不必如此。”
吴苋看着自家郎君,不禁心感哀痛,眼角间蓦然流出泪水。
“苋儿,怎么了?何故落泪?”
刘瑁见吴苋落泪,也匆匆停下,毫不在意的跪坐在侧,发声问及。
“夫君,实在不行,吾等还是早早出城,去寻家兄。有家兄相护,再不济亦可安然出益州。”
“唉~如此不妥。阿翁仙去,二兄不在,瑁为三子,又岂能弃阿翁遗骨不顾,独自奔走?”
刘瑁嘴角微微一扬,心中放的很开,也看淡了许多。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啊!夫君何以愚孝哉!”
谁想吴苋闻刘瑁所言,更是泪如雨下。
刘瑁注视着眼前的泪人,不由轻叹一声,为吴苋擦拭面颊的泪水,言道:“苋儿,瑁愚昧,不及阿翁三分,无力统制益州郡县。愧对了子远兄的良苦用心,也愧对了汝啊!”
“夫君~”
“听吾说,去劝劝子远兄,莫要轻动。璋弟才华不俗,待人仁厚,佐之未尝不可!”
“啊……”
听到刘瑁如此说,吴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夫君就这样放弃了?
束手就擒?
刘瑁似乎也知晓吴苋心中的疑惑,屈眉一笑,继续说着:“大势不可挽!吾深受阿翁看重,与汝皆为夫妻,早已与东州士族不可分离。然阿翁骤去,益州士族、诸多宵小再无所制,必乘势而起。彼等根基深厚,非吾无根浮萍之东州所能憾也!”
“夫君,这些苋儿都明白,只是夫君若要离去,未尝不可。何故,身陷死地,而不愿出走于外?”
“嗨!阿翁所立基业,岂可因瑁一人而轻废。瑁之一人,益州士族之所恨。璋弟不然,其与益州名士多有交好,又与东州藕断丝连,执掌益州,利大于弊。”
“夫君既知益州士人相恨,为何还不愿远走?”
身为女子,吴苋不敢言读懂男儿之心,可却始终想不明白自家郎君,究竟为何如此。
刘瑁微微一笑。
“苋儿,为夫或死、或禁,方能解益州士人对吾东州之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