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帐下残兵败卒不足三百人,甲刃无己,士气全无。
进宫城后,这才恢复了丁点生气。
仅是这样,还不足以让赵衢失措,但其带回来的消息如雷霆击身。
第三军副将梁兴确认阵亡,战死沙场。军将李堪,在郁郅城破之际,自杀谢国。第一师师帅梁宽,伤势颇重。副师帅阵亡,其下两名校尉,八名军候,阵亡。
整个第三军军部及属下第一师万余人,十几员将校,仅存梁宽一人。各级军吏、兵卒死者、逃散者,百不存一。
最关键的是,见到败军回来,宫城内的子弟兵士气骤降。也不知是想起战死的亲朋,还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整个宫城中,到处都是低泣之声。
赵衢刚从安置梁宽养伤的殿室走出,沿途所见,愁眉不展。
士气如此低迷,胡人又攻之甚急,该当如何是好啊!
甘泉宫东侧群山之中,张任带着两万八千余骑兵,已经距离甘泉宫不足百里了。同时,也总算是走过了难行的山道。
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惨重。
入山之前,已经准备了不少,但谁也没想到居然下了这么大的雪。随军携带的近五万战马,死了一万两千多匹。
冻死、摔死,甚至为了垫山路,也杀了数千匹。
还有两万多匹受伤的战马,这些马以后是上不了战阵了,最多充当驮马。
兵员的损失也极其惨重,两万八千余人,以及两千余民夫。死了三千多人,伤残五千余。
一路上,张任不知道自己心底起了多少次退出去的打算。但每一次,都倍感不忿。伤亡如此之重,半途而废,那些死去的袍泽,不就白死了。
靠着这个信念,张任带着两个军的将士,坚定不移的翻越着一个又一个山谷。沿途所镇杀逃兵不下三四百人,靠着杀气硬生生将部队扯了过来。
第二骑兵军军将李式,也在这条死亡之路上,彻底拜服在张任之下。
这位大王的心腹重将,看起来比自己也没大上多少,杀伐之果决,却是自己远远不能及。
此外,对于第一军李式也是真的佩服。一声令下,无不从者,无有退者。
别的不说,光是当初杀马填壑,自己帐下的人都迟疑不决,心有不忍。其次,沿途行军,将士多有怨言,逃兵也悉数出自己部。
反观第一骑兵军,虽然也多有怨言,可没有一个人逃散。遇到险途开路时,更是争之为先,似乎死对于他们来说,一点也可怕。
军纪之严,令人发指!
“彝凌兄,吾等要不要先派出斥候去查探甘泉宫状况。顺便,联络一下谷口寨。”
大军休整之际,李式来到张任面前。
张任正靠着枯树干,闭目养息,闻言看向李式,摇了摇头,说道:“万万不可。这山中,肯定有胡人斥候。吾等数万精骑,消失了这么长时日,胡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做防范。若是派出信骑、斥候,只怕打草惊蛇,暴露吾等位置,于战不利!”
“那彝凌兄打算怎么打这一仗?”
“三日后,奇袭。”
张任凛着眉目,看向西面,心中坚定。
李式愣了一下,问道:“可若是奇袭的话,那吾等相距也太远了。而且,不遣斥候打探胡人情况,如何袭之?吾等只知道胡胡骑约莫十余万,余者何等情况,丝毫未知啊。甚至,现在甘泉宫,有没有被攻破都不一定。”
李式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中埋伏是不会的,胡人斥候还没发现他们。只是,奇袭也得定分寸吧。他们连敌人扎营状况,兵力分布一概不知。难不成就这么一头冲过去,见人就杀完了?
张任瞥了一眼李式,言道:“奇袭,重在一个袭字。胡人不擅安营,必然云聚。大军一到,蜂涌袭杀即可,何虑其多!”
“……”
还真是打算一股脑冲杀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