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言,帐内留下的人皆已明白袁绍心意。这一仗,不论如何,都要打起来了。
田丰似无所忧,并不担心这场战事的结果。朱儁乃当今天下名将,由其掌兵,不论渡河之战胜败与否,皆无损袁军之基。
胜了自然最好,败了,有朱儁在想必也不会损失太重。而且,进攻一下也未必是坏事。起码,要逼得公孙瓒不敢分兵北归平叛。
旁边的沮授倒是皱着眉头,很想跳出来说两句。不过,却被身后辛评拽的死死的!
沮授回首端望,辛评摇头示意其不要再说。随后,又颐首田丰,仿佛在说:沮公您看,田公素来刚直,尚不言语,您又何必多言?
沮授暗叹一声,也便作罢,打算散后再寻元皓商议商议。
不一会,袁绍营中厨匠便置备好酒食,源入帐内,分于诸君。
这一场作宴,直至宵夜。
宴会一散,沮授便拉着田丰回到帐内。
奉上茶水后,两人相对席坐。
“元皓兄,如今吾军与燕兵集十余万,相峙良久。今虽有良机,可亦急之不得啊!”
沮授感言一句,田丰听完,嘴角微扬,说道:“公与兄,丰又岂不知乎?”
“那元皓兄为何不劝阻大将军,缓而进之?”
“公与,汝可知大将军脾性乎?”
听到田丰问及袁绍脾性,沮授当即就迟疑了起来,有些不好说。
可田丰却不计较,直言说道:“大将军胸襟广怀,礼贤下士,是为不假。可大将军亦是凡人,亦有怀恨生怨,衿愎自高,志得意满之时。先前数年,吾等与燕军战,多处守势。大将军宽厚仁义,善待百姓。可公孙瓒却暴虐无性,杀戮冀州之民甚重,大将军焉能不怨之恨之?”
“再则,大将军帷幕之下,良将名谋无计,治士名望车载。冀州又富二三年,积谷千万石,带甲十余万。又有兖州八万锐士,襟冀兖之地,兵二三十万,略青徐、幽并。势将成也,必先养威。又因先前大将军多以仁义著,帐下官僚士民,莫不知威严。孰而养之,成之矜愎。”
“此外,公孙瓒今日之势,已成其必亡之局。渡河一战,不论胜败,幽州都将再无力与吾冀州抗衡。而兖州曹操,也已遵大将军命,围田楷与临淄,不日可破,尽收青州之地。数年前,吾等为公孙瓒所迫,舍弃州郡,何等凄厉。今日吾等却已瓦燕国之势,不日将破。莫说大将军,丰亦是有些骄妄啊!”
田丰洋洋洒洒言了一通,沮授细细咀嚼,方才明了,凑到田丰身前,低声言道:“元皓的意思是,不胜?”
田丰摇了下头,说道:“情况未明,丰不知也。胜了,自然是好事,吾等可携大胜之势,倾刻荡平幽州。败了,亦是无妨,正可去去吾等冀州军民心中骄枉之气。”
“如此也好,先前郭图、许攸等人,多赞吾冀州之盛,足大将军之欢。四下宣扬,致使军中将士,也皆言公孙必败,骄心横生。”
沮授当即吐槽了几句郭图等颍川人士,看的田丰不禁大笑二三声,说道:“公与兄,今大业未竟。吾等,还是莫要与颍川、南阳诸君闹得太过!”
“嗨,授何不知乎?只是郭图、逢纪等人,逼迫甚急,皆是苟言献媚之徒!”
“非也非也,荀氏二人,还是很不错啊!”
“荀谌确实机谋多断,不过那荀彧,自其来冀州,授却未尝见之一面。”
“荀彧,啧啧,此人堪比吾二人合之啊!”
“嘶,当真……如此?”
“丰,岂会欺公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