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过之处,汉军将士、民夫无不肃首以敬,感怀万千。
自今日起,不孝之名便身挂君侯之身,大义之名随其所伴...
削发代首示众,足以大安城内十万军民之心,而城外万民,也需告知!
数百力士,鼓足了嗓门,冲着城外连连大喊:“君侯为国为军民计,凡攻城汉民尽皆射杀,以削发代首示众,谢戮汝等罪!”
接连不断的齐声高呼,自然引起城外羌兵,以及被胁迫百姓的注意,无数人竖耳倾听。
“去问问城上汉军在呼喊什么?”李文侯感觉有些不太妙,当即问向身边之人。
不一会,跑去阵前询问的羌兵便回来了,也带回一条不大好的讯息。
“君侯为国为民计,凡攻城汉民尽皆射杀,以削发代首示众,谢戮汝等之罪!”
嘶,李文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长久与汉人相处的他,深知汉人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句话看的有多重。这高子明,当真狠人,以不孝之名奋城中之气,厉害!
“传令下去,立即驱赶汉民填城!”
自己得知了这句话,更不用说那些本就在阵前的汉民了,其必然知晓。若不赶紧处置,怕是要出事啊!
汉民知道吗?知道!
他们无不是痛哭流涕,为自己悲惨的命运哀伤。进为汉军所杀,退为羌胡所戮,进退维艰!
“呸,羌狗!”一名年轻妇女,忍着泪水,冲着身旁面目狰狞的羌人,吐了一口。
那羌兵当即怒目相视,抬起手中弯刀,就欲砍了这女人。
“来呀,羌狗!毁我家园,杀我夫君,摔我儿女,戮我高堂,羌狗~!”
不等那羌兵有所动静,妇女反倒是大骂一阵,探出满是泥土的双手,朝着羌兵挠了过去。
“噗!”
羌兵恼怒之下,一刀刺入汉妇腹部。随后又拔出刀,劈向旁边一老者。
老者抵挡不及,竟被一刀枭首。
“羌狗!!”一中年汉子,见老父惨死刀下,哀嚎一声,挥着拳头,冲羌兵打去。
“诸位父老,进是死,退亦是死,跟羌狗拼了!”
“安西将军削发代首以众谢罪,吾等已迫君侯为不孝之人,安敢再使其成不忠之士?”一名文士打扮的年轻学子,泪流满面,大声高呼。
“拼了!”
“羌狗,去死!”
“...”
一时间,民情激愤!
这些走投无路,知其必死之人,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声呐喊!
无数人丢下手中装了一半土的麻袋,朝着数万羌兵涌去。
...
“怎么回事?”
李文侯发现了阵前的动静,立即询问。
“回禀将军,阵前汉民暴乱!”
“什么?杀!给吾杀,杀光他们!”
李文侯不禁气急败坏,千赶万赶,还是慢了一步!
“嚯!嚯!”
一队队羌兵迎上前去,杀戮着这些手无寸铁之人。
高诚皱着眉头,看向那发生混乱的羌兵军阵。近万汉民,手无寸铁,却义无反顾的杀向羌兵。
“操他妈的羌狗!”
越砍越恼火,偏偏自己还不能开城相救。
高诚恨恨的挥起配剑,砍在城垛之上...
自己冷酷无情,能下达射杀汉民的军令。但,汉人只能汉人来杀,容不得这些羌狗肆虐!
“传令下去...”
高诚抬起手臂,却又不知下达何令是好。
最终,只得哀叹一声,落下手臂,观望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