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表明自己是真心投诚,蔡勋只身出城以迎。
兵贵神速,黄忠、魏延无暇与蔡勋多费唇舌,简单查看一番城门上下,确定没有埋伏,立即将兵入城,留下一部人马接管城门,接应后继,随后在蔡勋及其亲信的指引下,直扑守军住地。
黄忠、魏延入城后,再无顾忌,不再如之前一般小心翼翼,隐藏行迹,很快就被守军发现。
“南贼入城了、南贼入城了……”凄厉地喊叫声瞬间响彻江陵上空,内容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轰隆隆……轰隆隆……”
此时刘亮率领千骑亦进入城中,纵横于巷道间尽情驰骋,沿途所有相遇之人,不管是守军,抑或百姓,皆被一卷而没。
“南贼入城了、南贼入城了……”
蔡瑁睡梦中隐约间听到阵阵呼喊声,登时清醒过来,顾不得头昏脑涨,急忙几个大步冲到门口,凝神细听,当确认了自己之前没有听错,脸色不由大变。
这时有亲信踉跄着跑进来,满脸惶恐的禀报道:“军师,大事不好了!南贼进城了!”
蔡瑁双目充血,极是骇人,失态的大吼道:“南贼怎会进城?!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天亡我也!”
江陵城墙损毁,士卒多亡,大疫横行,眼看就要守不住了,因此近日他已有弃城突围的打算,没想到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刘景军就杀入江陵了。
亲信又道:“南贼是从北面入城,北面有重兵把守,怎会轻易失守,必是有叛徒,开门迎贼。”
蔡瑁心中一凉,原本在他心里,最不可能的就是北面,因为江陵有超过半数的兵力都驻扎于此,守将更是他的从弟蔡勋。
“难道子固背叛了我?”
见蔡瑁怔怔发呆,亲信心中焦急不已,说道:“军师,南贼突然杀入,城中大乱,诸营亦惊,江陵已经彻底完了!军师不应在此耽搁,速速突围方是上策。军师乃我荆州柱石,南贼必欲除之而后快,叛徒为邀功,肯定会带着南贼前来捉拿军师,若现在不走,一会就走不成了。”
“对、对……突围……”蔡瑁回过神来,急忙吩咐道:“快,牵我马来。”同时又叫人将他铠甲兜鍪取来。
蔡瑁以最快的速度穿好盔甲,和左右二三十名部曲亲卫,乘马而出,向西逃去,而无马者,蔡瑁只能咬牙抛弃了,这时候万万不能有妇人之仁。
蔡瑁认为北、东、南三面皆难以突围,唯有西面,有一定希望。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刘景早就在城外布置了重兵。
当蔡瑁逃到西城下,城门已被急于逃命的守军打开,只是由于逃亡者太多,城门前密密麻麻全是人,被堵得水泄不通。
生死存亡之际,蔡瑁急于逃命,心里一发狠,直接率数十骑马踏人群,瞬间惨叫、咒骂四起,蔡瑁不管不顾,硬是在人群中撞出一条血路,成功出城。
此时天已微亮,蔡瑁唯恐撞上刘景军,不敢跟着溃卒直接向北逃亡,他准备继续向西行,走枝江、临沮路线返回襄阳。
可惜他注定是徒劳无功,未出里许,便迎面遇上刘景军三四百人。
望着对面十倍于己的敌人,蔡瑁毫不迟疑,转向北逃,可未等甩开敌人,又再度遭遇刘景军。
这支刘景军人数同样不下三四百人,且阵中有骑兵,很难直接甩开敌人。
蔡瑁眼神绝望中透出一抹疯狂,要想活命,如今已别无他法,唯有奋力一搏,在敌人前后合围前为自己博出一条生路。
“杀……”疾驰之中,蔡瑁拔出腰间长刀,口中暴喝道。
“杀……”蔡瑁部曲亲卫,皆弓马娴熟之辈,悍勇敢战之徒,关键时刻,无一怯战。
蔡瑁也是倒霉透顶,竟然遇上的是骁武校尉阿仆。
望着迎面冲来的蔡瑁等人,阿仆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他所乘之马高六尺二寸,颇为雄俊,即便放在北方,也是不可多得的良驹,只是阿仆身长八尺余,体如熊虎,异于常人,因此反衬得胯下骏马平庸无奇。
阿仆取下三百斤强弓,箭簇指向蔡瑁,缓缓引动弓弦。
历史上能够开弓三百斤者,无一不是当世猛将,比如本朝初年的虎牙大将军盖延、辽东太守祭彤,而今刘景军中的建武中郎将韩广、振威中郎将甘宁。
阿仆乃羌胡中的落雕手,百步穿杨,例无虚发,曾在军中射箭比赛力压其主韩广及甘宁。
“咻……”当蔡瑁突至数十步,阿仆果断放箭,只见一道乌光划破长空,瞬间射入蔡瑁胸膛,蔡瑁被箭上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失去平衡,一头栽落马下。
左右大惊,纷纷勒马避让,冲锋之势,登时瓦解,随后其等便遭到了灭顶之灾,一轮箭雨过后,还能稳坐马上的只剩五人,第二轮箭雨过后,全员尽灭。
阿仆策马上前,意外的发现蔡瑁中了自己一箭,竟然没死,甚至都不算重伤,阿仆心生好奇,下马检查,才发现是对方身上穿的精良铠甲,救了他一命。
能够穿戴如此精良的铠甲,必非普通人,阿仆忍住补刀的冲动,操着一口略显怪异的汉话问道:“想来你也不是无名之辈,说说吧,你究竟是谁?”
蔡瑁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杀,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咧嘴惨笑道:“我就是刘景必欲除之而后快的蔡瑁蔡德珪。”
阿仆闻言脸上难掩惊讶之色,继而大笑道:“哈哈……被将军安排守在城外,不能入城杀敌,建立功勋,原本心中还颇感烦闷,没想到竟然获得头功。”
蔡瑁吃力地坐起身,对阿仆道:“带我去见刘景吧。”
“这个自然。”阿仆弯下腰,如拎鸡一般将蔡瑁拎起,说道:“将军之前说过,刘琦、蔡瑁,能擒最好不杀。”他还有任务在身,暂时走不开,指派一队人马,押送蔡瑁返回津乡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