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他们便可从容返回江东,应对叛乱。三郡叛乱,在他们看来,不过是疥癞之疾,或许一时难治,却不足以致命。
至此,江夏之战落幕,孙权兴师动众,进攻江夏,不仅没有讨到丝毫便宜,反而落得损兵折将的下场。自孙河、凌操、董袭以下,仅战死的将、校就多达十余人,兵卒死亡过万,船舰损毁数百,损失可谓是极其惨重。
当然,黄祖也没好到哪里去,兵船同样损失过半。这一战,双方两败俱伤,没有赢家。
…………
刘景对江东军撤军一事毫无所知,此时其仍驻军于江陵,而诸葛亮、甘宁则正兵围夷陵。
夷陵县长站在城头,望着城外部伍整齐,肃然而立的刘景军,虽红日高悬,亦不由心惊胆寒。
刘景军数日前进抵夷陵,修造战具,今日终于要开始攻城了。
这时一把粗重宏大的声音响起:“夷陵何必惊慌,我前几天不是已经派人分别前往秭归、江陵、襄阳等处求援,我等只需坚守十天半月,援军必至。”
说话之人年约二十余岁,身长七尺余,虎目方口,容貌挺特,尤其说话,声若洪钟。此人便是夷陵守将,荡寇校尉辅匡。
“守个十天半月?说得轻巧……”夷陵县长心里没好气地道。城外的刘景军,少说也有五千之众。而辅匡麾下,只有七百余兵,加上夷陵县吏士百余人,满打满算,也凑不齐千人。
况且,刘景军兵甲精良,一看就是精锐之师,岂是己方这不满千人的乌合之众所能抵抗?
“咚……咚……咚……”
沉闷若雷的鼓声响起,夷陵县长见刘景军攻城在即,心中大惧,急忙对辅匡道:“辅校尉,在下不通兵事,留在城头无济于事,就先行告退了,夷陵城防,就全部拜托辅校尉了。”
辅匡鄙夷其贪生怕死,用鼻音“嗯”了一声。如此无礼之举,令夷陵县长大为光火,可他自知理亏,只得强忍怒意离去。
望着对方背影消失于城头,辅匡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暗骂道:“无胆鼠辈!”
继而对左右道:“南贼来袭,沿途诸县,纷纷陷落,投奔贼军者,多不胜数。我受刘将军厚恩,必当以死相报,你们却不必如此。若不愿随我奋战,可取我项上人头,向南贼请降,如此则性命可保,富贵可得。”
麾下部曲皆神情激动,纷纷嚷道:“校尉何出此言?我等誓与校尉同生共死,绝无二心。”
夷陵吏士也都争相表态。
“好!”辅匡抚掌道。“既然诸君不肯杀我求荣,那便随我坚守夷陵,等待援军。我前几日已派人向将军求援,相信援军不日便至,届时敌人退走,我等皆会获得将军厚赏。如援军不至,而形势危急,诸君就把我绑了,出城归降,亦不失富贵。”
辅匡一番话,说得极是诚恳,无论是麾下部曲,抑或夷陵吏士,无不感动万分,皆道:“愿随校尉坚守义节,杀贼建功。”
与此同时,城外的刘景军正式对夷陵发动进攻。
刘景军仗着兵力上的优势,从东、北两个方向同时进攻。
由于时间有限,像临冲刘君车(攻城塔)这种大型复合攻城战具,费时费力,根本不是短时间能够建造。因此刘景军所用的攻城器械,皆为常规的井阑、云梯、冲车、发石车等。
北面乃偏军,诸葛亮、甘宁以黄忠为将,而东面主力军,甘宁不顾诸葛亮的一再劝阻,自领攻城督,甘宁虽为一军统帅,但其天性勇猛,粗暴好杀,是以不喜居中指挥。甘宁亲临第一线,手执枹鼓,激励士气,率领士卒向夷陵城下进发。
夷陵兵力不多,箭雨规模无法有效压制刘景军,刘景军士卒训练有素,高举盾牌,快速推进至护城河下,数座由木板拼凑而成的壕桥,横于护城河上。
率先通过壕桥的是冲车,接着是一架架各式云梯,而诸多井阑、发石车则留在护城河外,配合弓弩方阵,不断向夷陵城头倾泻矢、石,以掩护先登攻城。
魏延力压霍笃,成为刘景军先登大将,作为军中仅次于甘宁、黄忠的猛将,这个结果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霍峻,诸葛亮数日前便派他率领五百士卒,奔袭夷陵西北方向的峡口。
峡口扼守三峡,乃是巫县、秭归通往夷陵的必经之路,只要控制住峡口,巫县、秭归之兵便难出三峡半步。用五百兵以绝西方之忧,自然是万分划算。
一架架云梯搭上夷陵城头,刘景军先登战士手持大楯,刀藏楯中,沿梯腾踊而上。
魏延身为大将,自不能甘居人后,当然也不能过于显眼,以免成为众矢之的,其混杂于士卒间,“悄然”攀上夷陵城头。
“杀……杀……杀……”
此时双方士卒已经杀成一团,魏延纵身跃上城头,也不分敌我,直接持楯向着前方人群撞去。
魏延膂力过人,这一楯击竟一下子撞倒了四五个人,魏延趁着敌人扑跌地上,晕头转向之际,手起刀落,连斩二人。
与此同时,魏延左右亲卫亦登上城墙,拱卫左右。这使得魏延不必再担心两侧的威胁,只需一心向前即可,其所过之处,肢首横飞,鲜血四溅,所向披靡。
魏延骁勇无敌,如虎入羊群一般,十分惹眼,辅匡岂能视而不见。
辅匡心知如此勇士,对己方士气伤害极大,绝不能放任不管,当即便带着部曲亲卫朝魏延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