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津认为自己稳操胜券,无人能挡,顿时放松下来,也不再着急北上,率军驻于始安南郊,漓水西畔,并遣人赶赴零陵郡治泉陵,命零陵众吏前来迎接。
连日来以刘巴、蒋琬为首的零陵众吏,正在泉陵各地奔走,忙于抢险救灾,收割稻谷。
泉陵地处酃县上游,境内有湘、深两大水系,受灾程度仅次于酃县,刘巴、蒋琬等人收到刘景全歼荆州军的喜讯,固然大喜过望,振奋不已,却也没能彻底冲散他们心头的烦忧。
而随着张津使者的到来,刘巴、蒋琬等人更是忧上加忧。
零陵郡府便坐内,主位空置,刘巴坐于下首,其容貌清隽,气质脱俗,然而洪水泛滥以来,日夜操劳,少有歇息,令他眼圈深黑,面色苍白,风仪大减。
除了刘巴外,室中还坐有四人,分别是主记蒋琬,功曹陶彰、五官掾李达、督邮黄乘。
事实上李达、黄乘完全是凑数的,只有参与权,没有话语权,陶彰比二人强一些,但也不是零陵郡府的真正主事者。真正的主事者,只有刘巴、蒋琬二人,这是刘景一早就定下的。
陶彰一脸担忧的对刘巴说道:“刘令,你当面拒绝张使君的使者,是不是有些不妥?”刘巴不仅是零陵郡主簿,亦是刘景任命的泉陵县令,是以有此称呼。
刘巴闻言眉毛不觉扬起,神色不悦道:“不拒绝,难道真要我们去始安迎接他吗?真是笑话!我们零陵自有郡守,安能服侍他人。”
陶彰苦笑道:“明府君虽然一战尽灭北军,但长沙酃县以北诸县,犹未平定,南郡、江夏援兵,随时可能跨江而来,武陵之卒,亦怀觊觎之心,眼下明府君必然无暇南顾。张使君奉王命,将数万交州之众,兵临零陵,若是由此激怒张府君,后果不堪设想。”
李达点头附和道:“纲纪言之有理,泉陵编木为城,不可守备,必然难挡交州大军。”
“不然。”蒋琬摇头道:“所谓‘编木为城,不可守备’云云,都是推托之词,当年州兵反叛,聚众数万,直奔泉陵而来,陈(球)府君拒绝郡吏出逃之请,亲率泉陵吏人老弱,共守城池,贼人猛攻十余日,不能下。
交州地处蛮荒,民如禽兽,不知礼仪,张交州麾下,蛮夷之兵必定众多,此等蛮夷不受约束,胜则一拥而上,败则作鸟兽散,长于山谷,短于攻坚。
昔日叛军乃是州兵不满朝廷赏赐,才举兵叛乱,汉人精锐之兵,尚且不能攻下泉陵,区区交州蛮夷,又怎么可能成功?”
刘巴抚掌而笑道:“公琰说得好。总之,我等断不能妥协,否则岂不令明府君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