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冷着脸问道:“既然知道我在对面船上,为何迟疑?”
诸将不禁面面相觑,随后齐齐望向马约,马约硬着头皮回道:“回刘司马,我等一心前往零陵避祸,卒然遇见阻拦,才生迟疑,非是针对刘司马。”
刘宗不悦道:“大敌当前,临湘危矣,岂能一走了之?”
马约等人纷纷心道你是跑得最快的,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等?
刘宗随后见刘景到来,对马约等人道:“酃县廷君来了,走,我带你们前去拜见。”
马约等人听得一脸茫然,刘宗不是此地的首领?旋尔想到酃县县长,不正是刘景刘仲达吗。难怪刘宗不回临湘,跑来酃县。
刘景乘坐黑丝盖车而至,周围甲士环立,车骑甚盛。
马约等人见状,皆是暗暗吃惊,这哪是一县之长能有的威仪,就算荆南霸主张羡,也不过如此而已了。
按理来说,刘景是地方长吏,马约等人则是长沙水军,双方互不统属,足以分庭抗礼,但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马约等人齐齐以军礼肃拜。
刘景梁冠褒衣,雍容优雅的坐在华丽的盖车上,出言问道:“当此之时,足下等人不在临湘对抗北军,来我酃县做什么?”
马约回道:“荆州军楼船、艨艟、斗舰皆以百计,我等不畏强敌,屡屡奋战,可惜实力相差太大,一败再败,而今实力不足昔日十一,已然无力抗敌。我等又不愿背弃府君,投靠北方,只好退而求其次,南下零陵避祸。”
刘景诧异地看了马约一眼,没想到此人看似不起眼,就像一个普通渔夫,倒是挺能说会道。
“光凭你们自己的实力,对抗北军自然是以卵击石,想要南下避祸,无可厚非。”刘景说到这里,随即话锋一转:“但是,如果我们合兵一处,那么就要另当别论了。虽仍不及荆州水军,却也不是完全没有一搏之力。”
马约忍不住惊讶道:“难道刘司马没有和刘君说过荆州水军的威容吗?在下之前所说楼船、艨艟、斗舰皆以百数,绝非妄言。就算我等兵船再多一倍、两倍,也绝非荆州水军的对手。”
刘景含笑道:“以你的眼光、见识、能力,的确如此。”
马约内心颇觉可笑,他自问再怎么不济,也是惯江一二十载的宿将,而刘景一个几乎和水沾不到半点边的人,也配说他?
马约下意识瞥了一眼一旁的刘宗,发现后者对刘景的话并没有疑义,反而看着他的眼神,隐隐带着一抹嘲笑不屑之意。
也就是说,刘宗认为刘景的话是对的?
马约可以认为刘景狂妄无知,但他绝不会这么看待刘宗。
刘景身体微微前倾,再度出言问马约道:“合兵一事,足下以为如何?”
“这个……”马约看着周围甲士林立,哪敢说个“不”字,可他也不想被刘景兼并,便故意拖延道:“此事在下一人难以做主,需要和诸将商量一番。”
刘景眉头高高皱起,刚要说什么,却发现刘宗递给他一个眼神,刘景知道刘宗自有打算,他亦相信其能,当即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