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紫金甲,手拿大铁棍,更是隐有让道一都波动的灾劫,在荒的记忆中,恐怕唯有梅山七怪之首袁洪。
其人神通广大,武艺高强,与杨戬一般练就八九玄功。
八九玄功是何等功法?须知八乃阴之极数,九乃阳之极数,其法含阴阳之变,玄门奥妙。包括熟知的纵地金光、法天象地、七十二变、腾云驾雾,无论哪一项都是神通妙法,强横至极。
这般存在,有那金刚不坏之身,等闲法器都伤不得分毫,极其难缠。
当然,落在这幽冥之地,还存有几分法力,便是个问号。
毕竟骷髅山白骨洞一气仙,也是赫赫有名的凶人,却沦落至失魂去忆,被他斩杀于庙外。那香女同样是大名鼎鼎之辈,被困在尸躯内炼油提香,生不如死。
若是其巅峰时刻,或许不比金乌王、金蝉子弱,甚至某方面还更胜一筹。可何为无量劫?便是入得此劫,再无轻易涅槃,大罗亦为蝼蚁。
幽冥之间,无劫不生。纵使玄妙如八九,能否施为也不做准数。
何况落于酆城十三陵下,恐怕功法便回归凡俗。不晓得他是何考验,若依靠劫数压阵强渡,或许会有些损碍。若是单凭自身实力,便得多思量一番。
猴子似乎察觉到什么,顿时目光扬起,落在三人中的荒身上,感到一丝被窥探的不快。
“呼!”
铁棒一敲,整个身躯如光矢飞过,刹那间便落在孟渡之上。其速度之迅猛,简直堪比金乌影,若非金蝉目观之,恐怕连荒都看不清其动作。
如同陨石落地,砸得甲板轰隆作响,烟尘散去,才见此辈行在前方,目中无人,打量着船边魂缰,一副鄙夷之态。
“吾乃袁洪。百妖陵之首!”
果然是袁洪,听得此名,荒内心才确定。毕竟虽有猜测,可如今天地,亦不敢妄加断言。且看其身法妙术,没有动用丝毫劫煞,单凭肉身之力便横越而来,不比大日金乌体弱。
其身后无脚步声,却飘来一具纸人,浑身惨白,整张脸尖尖,贴了两张腮红,一双眼目黑漆漆地,如同两团漩涡。散发着阴冷气息,充满生人勿近之感,七分像人三分似诡。
待它登船,整个孟渡的魂缰都摇摆起来,似乎遭遇比尸潮还要恐怖的存在,威势不比窃臧等人弱。
“奎封,你道化竟然如此严重?”阴影中的窃臧开口询问,满是凝重,似乎认得此接引者。
“若非如此,何必接下此次差事。倒是你,独掌孟渡日久,看来发生些变故。”奎封话语极为生涩,像是笔尖在草纸上书写般沙哑,且此话并非出于本身,而是那魂缰之上尸躯,突地化作一纸人,开口出言。
见得此幕,荒心中都猛地一跳,常人避之不及地魂缰与尸躯,他竟然丝毫不惧,甚至能夺去形壳获取信息,其内劫气消融若无,如同万本归元,连窃臧对孟渡的掌控都了如指掌。若其有意,一念之间,岂不是就能侵入他们这些凡俗之躯,控作纸人?
“嘿,纸老儿,这船上尽是些老弱病残,你不夺个指挥使玩一玩?”袁洪轻蔑地看了眼荒等人,当着众人面如此嘲讽。
可那奎封竟没有拒绝,只是阴恻恻地笑了一下,墨笔画着的嘴裂开,露出森然利齿,诡异地看了眼他们。
“奎封,幽都的令旨你亦知晓。如今你登上船来,只剩两位接引者,此支配之权我可分润你一半。
可若还有多余想法,就免不得较量一番!”
听得此言,一阵阴风飘过,纸人不知何时落在荒等人面前,漆黑眼目盯着花主与荒:“老夫身旁金童玉女刚巧有些破旧,不知两位可愿代劳?”
顿时一个恍惚,周边立起一座纸屋,方方正正,约莫十多平方。堂前立着一盏灯火,散发幽绿光焰,而两侧站有童子,一男一女,皆为纸人。
与奎封相似,脸上画着淡妆,笔墨描绘五官。身着绿衣红衫,男拱手,女托宝,脖子上分别挂着白膜元宝,露出诡异微笑。
细看间,却发现童男童女侧脸有些磨损,耳后纸张仿佛被撕烂,内里并非空空如也,而是一片鲜红,血肉涟漪,似乎这纸人中包裹的本就是那血肉凡胎。
身旁花主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荒的衣衫,她自是魂欲高手,此等鬼怪魔象更是吓不到她。但无论花主如何感知,都探不出两纸人的魂念,也就是说,他们并非幽冥常见之灵。
而没有魂念的怪异,她自然也接触不少,最近者自然是挂在魂缰上的尸躯。可鬼仙身旁的金童玉女,岂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