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做了心虚之事,上明弈连正视都不敢抬眸看她,只要一看她忻红薄唇,黛墨细眉,一副无光的神色却显得楚楚动人,他就情不自禁想起昨晚......
上明弈长眉紧蹙,剩下攥着双拳,江月初双眼看不见,并不知道上明弈在做什么一直站着不动。
“你怎么一直站着不动?”
生怕她再问下去,上明弈快速拿起她的手,飞快写道:无事。
江月初不再作问,坐下来后习惯先喝了药,并不着急吃菜,她思量了一下,问道:“是了,不知凌旭哥哥有没有听说过玉龙宫。”
坐在一旁的上明弈身子一怔,在她手心写道:略有耳闻。
好个上明弈,演起戏来一套一套的!江月初心中腹诽,脸上却淡然十分好奇想要打探什么东西的神情,道:“那你知不知道玉龙宫宫主上明弈?”
上明弈心下一喜,她是不是不生气了,心里还是念着他的?
指腹在她手心写道:知。
江月初接着问下去,“那上明弈做过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被说本人就坐在她面前,上明弈认真地思考自己做了什么,难道是需要交代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想了想,回答:上明弈行事之多,不知阿已问的是何事?
江月初默然当真仔细想了一会儿,道:“就说他冒充普通修士上遥仙山,欲要窃取镇山之宝离生镜一事。凌旭哥哥知道吗?”
上明弈双目一紧,写道:略有耳闻。
江月初心中暗笑,这哪能是略有耳闻呢!在她眼里,这多像个事后者跟她坐下来,茶余饭后吹嘘自己做过的威风凛凛的厉害事。
“那你知道他为何要夺取离生镜吗?目的是什么?”
对方沉默。
江月初摸着桌上的茶壶,拿过茶盏,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再道:“听说他是妖,整个玉龙宫都是妖,现在修仙界盛传,无人不知上明弈是个恶贯满盈的大魔头,虽只是谣言并没有被证实,他也没有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不过单凭他潜上遥仙山图谋不轨一事,便足以证明他并不是个一心想求学的普通修士。”
江月初不动声色旁敲侧击,上明弈啊上明弈,你到底要想做什么?要离生镜做什么?跟着我又要做什么?
她张手摸着桌面,将茶盏放下,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上明弈脸色是说不出来的复杂,在说与不说,瞒与不瞒之间徘徊,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五指微微蜷起,一手伸出,写道:我不知。但我听闻玉龙宫宫主行事磊落,我相信他品性绝不像外面传信的那般恶迹斑斑。
这是他‘不能说话’以来,第一次写过最长的话,像是急于为自己辩解,又为自己不能如实相告的无奈感到歉意。
他在父王面前起过誓,不能说的。
初儿.....你原谅我一次吧。
江月初早猜到他不会乖乖告诉自己,“好吧。”她正要问些别的,却感知手心上男子温暖的指腹并未离开,他继续写着:你认为如何?
江月初不解:“什么?”
上明弈犹豫了一下,继续着手指的动作,一笔一划落下,最终写完三个字:上明弈。
上明弈如何?
江月初心下一愣,脑海里不禁想来他修长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剥开桂圆皮,将晶莹剔透的果肉递到她嘴边,当她吃完果肉竟就手在她唇边微张,接住了那颗果核。
壮硕的身影信步而来,剪眉凛然,眉目盈盈,蕴含温柔,他身子靠过来,缓缓单膝下跪同她道歉,求她原谅。那是高高在上的一宫之主,冷冰冰的脸上竟然会有些委屈,双目诚恳而泛出湿红,委屈的令人动容。
那样的人,到底真是那样的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