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闲闲地靠在椅子上,手里拿了一卷不知什么书,眼皮也未抬:“春深?”
“是。”春深上前几步,垂首行礼,“参见上神。”
“春深,春深,春意渐深,”八衿唇角微抬,“不错。”
春深垂首不语。
香炉烟雾袅袅,一室冷香中只闻八衿轻叩桌面的声响。
他沉吟良久,忽然道:“为何不抬头?”
“春深不敢。”
“呵。”八衿微微一笑,起身行至她身前,垂首凝视她,“你可知,见了上神要行什么礼?”
春深面色不变,古时拜见上神需行跪拜之礼,可如今上神凋零,仙界已不兴那一套了。她低声道:“春深愚钝。”
八衿眯了眯眼,直起身道:“需行跪拜之礼。”
她压抑住抬头的冲动,将头更低了一低,屈膝下跪,行跪拜大礼。
她乌溜溜的长发垂落肩侧,仿佛将她整个人网进了坚不可摧的牢笼,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窥探。八衿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此人倔强如斯,浅粉的裙摆却如云如雾,仿若初生的花苞,混杂着一触即碎的脆弱。
他没有让她起身,她也只好跪着,不知过了多久,听见聍明道:“春深!”
随即被他扶了起来,聍明将她护在身后,蹙眉道:“上神这是做什么?”
八衿回过神来,抿了口茶:“没什么,只是看这小仙娥有几分眼熟,想起一位故人。”
聍明冷声道:“春深若有什么得罪上神之处,上神来寻我便是,不必找些莫须有的名头。”
他转身对春深放柔了声音:“回去吧。”
春深低声应是,走出几步听得背后那人笑道:“何必如此严肃聍明,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性子。难道你不觉得她与碧申上神有几分相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