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脑中飞快地思索如何解释。他一步步逼近我,捏住我的下巴:“本座给过你机会……真当本座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武功向来高于封英,我倒不知他竟有本事伤得了你!”
他凑近我,眼里一片狂怒之色:“不过一条狗罢了,也敢在本座眼皮子底下张狂!”
我被他恶狠狠地甩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嫌恶地真的像在看一条肮脏的狗:“你该知道本座最厌恶背叛。来人,把她押下去,没有本座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我浑身疼得快要散架,却说不出究竟是哪里疼。可能他震碎了我的五脏六腑?我茫然地想着。狗,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自己在他眼里算是什么,原来是一条狗。
身下的稻草很柔软。我嗅着干净的稻香味,这里比当初关押唐应的地方干净得多,我应当知足的。很累了啊……隐约传来一阵模糊的香味,我合上眼,沉沉睡去。
有人在梦里轻抚我的眉眼,深深地叹息。他穿着天青色的长衫,衣角的银莲花闪闪发光。“橙乐啊橙乐,”他轻敲我的额头,“要我跟你说多少次,女孩子要爱惜自己,你整日练武没轻没重的,破了相可怎么好?”
我睁开眼睛。多么奇妙,这人口气这么亲昵,却长着一张主人的脸。
又茹问过我主人是不是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当时我没有回答她。其实不是的。他也曾对着我微笑,也曾指点我练功,也曾点着我的额头教训我问我为什么忘记点上他的熏香。吃饭的时候他一颗紫薯丸子都没有夹,我忍不住问为什么,他一脸嫌弃地把盘子推到我面前:
“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也就你喜欢吃。”
我傻傻地看着他,想了半天终于明白了他曲折的意思。我们吃住都在一起,厨房是不会为了我而专门做紫薯丸子的。想到他之前是为了我才忍受一颗甜腻腻的丸子的折磨,于是我感激涕零地告诉厨房教主近日喜欢吃甜的,然后他铁青着脸,跟我吃了一个月的花式甜点。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可是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你甚至不知道它因何改变,一切就已经面目全非。某天开始他不再对我微笑,摇身一变成了冷冰冰的模样。我捧着紫红的桑葚去找他,他冷冷地转身:“我说过,我不吃甜。”
或许那时他就提前预知到了我们之前隔着血海深仇?我疲惫地想。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声音。我没有动,淡淡道:“要想不被人察觉,一举一动都需得谨慎,记好了。”
黑暗中浮现出又茹窈窕的身影。她打开锁,恭敬地向我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