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笑了笑,“近些年来,大明的祸难不少,是该冲冲喜了,传旨吧,责礼部定一吉日举行册封大典。”
说完,站起身直接走人。
册立太子,在有些时候,是极为困难的事。
万历国本之争,神宗皇帝偏爱郑贵妃,爱屋及乌想册封皇三子朱常洵为皇太子。
然文臣们意见与之相悖,以祖制立长为由,要求册立朱常洛,也就是朱由校的便宜老爹为太子。
朱常洛为神宗皇帝长子,却是妾室所生,万历皇帝也只是一时兴起,对这母子并无任何感情。
还不仅仅是遭到了文臣的群起反对,就连慈圣皇太后也亲自下场,表示反对,这样一来,万历不得不退让,册立朱常洛为太子。
在这天启一朝,就不会有这样的动乱。
朱慈燃既是嫡子又是长子,血统纯正,别人没有半点相争的资本,就连朱由校不想立,都是很难。
这次册立太子,只能说是应天下之所愿,水到渠成之举。
内阁回去以后,即告谕礼部这一天大的喜讯。
礼部得知本朝太子将立,一个个更是高兴得如同逢年过节,连日的研究黄历,因九月将过,时日紧张,故择十月初八为黄道吉日,举行册封大典。
在九月底至十月初八以前,各宫各局都是金锣密闭的忙活,宫里一下子比以往欢闹了多倍,整日都能见到来来回回走动的宫娥和小阉。
这天,本是皇子们出阁就读的日子。
朱慈燃、朱慈炯都在懋勤殿学书,外头时常有人总动,来来回回,热闹不已,小哥俩的心思早不在上头卖力讲学的文华殿大学士许为京身上了。
朱慈炯年岁稍小,生性好动,不如他的哥哥朱慈燃一般安稳踏实,一回头都要瞅很久,才是恋恋不舍的转过头来。
这会儿正盯着上头,若有所思。
朱慈燃心思亦在其中,但只是拿眼微瞟,并不见回头。
过了一会儿,也是心下好奇难耐,忽而回头望了一眼朱慈炯,试探地问道:“外头在干什么?”
这一问,把朱慈炯的好奇心又勾起来,转头望去,喃喃道:“不知道,好几天了,问也没人告诉。”
见他转头,朱慈燃立即转身,大劲儿翻书,笑而不语。
听见翻书的声音,许为京转过身来,恰好看见朱慈炯探着脖颈向外瞅,“哎哎哎,往哪儿看,往哪儿看哪?”
朱慈炯这才转过身来,显得委屈不已。
“取戒尺来!”许为京冲一旁喊道,随而便有伴读书童上前递上戒尺。
朱慈燃正在憋笑,闻言心道不好,眼珠一转,心下一狠,将书桌的一角掀起,大声叫道:
“先生快看,有蛐蛐!”
“什么?”许为京一愣,果然见到有几个蛐蛐正在遍地跑,赶紧指挥书童们抓蛐蛐。
这一下子,懋勤殿里便搞成一团乱。
朱慈燃拉着茫然不知所措的朱慈炯,抬脚跑了出去。
来到殿外,朱慈燃直接抓住一个小阉,质问:“我问你,你们这些日都在忙活什么?”
小阉满脸为难,但见到朱慈燃眼睛一瞪,心下一慌,连忙说道:“陛下要册封您做皇太子!”
“皇、皇太子?”朱慈燃也呆住了。
追出来的许为京擦着满头的虚汗,靠在朱红木柱一边,嘴角却是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
“这小兔崽子…”
“也罢,收拾收拾,今天的日讲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