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了。”
朱由校说道:“坐吧,赐坐。”
语落,十几名勇卫营士兵纷纷入帐,将早就备好的凳子整齐的摆列在两侧,文武们见了,纷纷行礼。
“谢过陛下——”
然后,分列两侧坐好。
人是坐下去了,可是心却是吊起来的,谁也不知道这次皇帝又要处置谁,谁的心里都有鬼。
“白水县,朕刚从那儿回来,你们这些地方上的大员,就没有什么要和朕说的吗?”
一句话下去,帐内的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
“崔治,你身为陕西的布政使,掌管全省的民、财、田、户、钱,孙以智在白水县征收了三年半的课税,你就毫不知情吗?”
崔治心中咯噔一下,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不过孙以智已死,什么事都往他身上推就行了,死人毕竟不能说话,也不会狡辩什么。
他连忙出列,噗通跪倒在地。
“陛下!朝廷取消课税、杂税的公文臣的确在前些年就已经下发至各州、府、县,可他孙以智竟敢无视布政使衙门的公文,依旧在白水胡作非为。”
“对此,臣也是早有所知,只是他孙以智善于隐藏,一直未能找到真正的证据,故而…”
“胡言乱语。”朱由校冷哼,“朕虽没做过布政使,却也知道,全省的田册和税册都在布政司衙门内。”
“来人,将田册和税册拿给朕看!”
不多时,陈策亲手将两本册子捧来。
朱由校只是随手一番,然后便猛然间将册子掷于地上,“你自己看看,天启三年到天启七年,白水县的税务正常吗?”
崔治连忙拿起册子,胡乱翻看,实则根本没有细看的心思。
他的额上不断有大颗的汗珠滚落,浸湿了册本,朱由校耐心早已消散殆尽,“行了,别看了。”
“以前不知道查,现在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
“朕查过了,西安三十一县,有半数的税册和户部都对不上,恐怕私底下征收课税的还不只是白水县一地。”
“你这个布政使,到底是怎么当的?”
说着,朱由校右手攥紧,狠狠击在桌案上。
“无能巡抚,无能布政使,陕西怎能不乱?”朱由校大手一挥,向外喝道:“来人,扒了崔治的官服,抄了他的家。”
“扔到街上,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陛下,陛下臣有话说!”崔治见到身后闪起亮光,就知道勇卫营亲军已经入帐。
再听见愈发接近的沉重脚步声,他心乱如麻,只求自保,惶然拜倒在地,不断叫喊。
“陛下,是都指挥使李洪与知县孙以智等联合,暗中征收课税、侵吞军饷,互相分账!”
“陛下明察,陛下明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