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山城内,皇太极环顾这座朝鲜王宫,虽然富丽堂皇,却令他觉得压抑。
他不禁在想,难道比这还要金碧辉煌十倍、百倍的明国紫禁城,也是这样令人喘不过气来吗?
于是,他披上战袍,骑上自己的白色马驹,一抖缰绳,冲出了汉山城外,一阵疾驰以后停在了一处不知名的小土坡上。
皇太极手握马缰,极目四望。
时值盛夏,中原应该是春意盎然、一片生机了,就连朝鲜也是一片的暖意,可是此刻的建州老寨,依旧是朔风猎猎、入骨深寒。
老寨城外的山上真的是没什么好去的,那里枯木萧萧,现在就连积雪都还没有消融,一年有大半的时间都在透着阴冷。
在皇太极的印象中,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片苍茫的荒野之中,甚至找不到一丝生机,所以才一直向往中原。
“唉!中原可真好啊,我真想去看看,我想夺了朱明天下,让北京城外,成为爱新觉罗家的牧场!”
感叹一句,皇太极最终还是转过头来,回到现实,远处正有一名正黄旗哨骑狂奔而来。
哨骑勒停马匹,忙不迭地下马,跪在地上道:“禀大汗,朝鲜出了大事,朝鲜国王李倧还有领议政金鎏都死了!”
“怎么回事?”皇太极不敢相信,“是谁做的?”
哨骑道:“奴才不知,只听闻,是十二贝勒麾下正蓝旗所做,他们冲进觉华岛,杀了李倧在内的众多朝鲜君臣!”
“现在整个朝鲜全都乱了套,这是明经略熊廷弼的通牒!”
皇太极连忙接在手上,直看得浑身发抖。
“大明辽东经略熊廷弼通牒伪金建虏酋长洪台吉书,朝鲜世为我朝藩屏,尔屠戮其君其臣,天理不容。”
“今吾当率大军二十万南下,为藩屏之国雪恨,为朝鲜君臣复仇,此仇此恨,不灭伪金,誓不罢休!”
通牒文书很长,通篇都是熊廷弼在咒骂后金此次在觉华岛屠戮朝鲜君臣之举,皇太极看得触目惊心,越看越是恼羞成怒。
他压抑住内心的愤怒,缓和片刻,然后不动声色的将这份通牒攒成一团扔在地上,转身疾驰回了汉山城。
“找阿济格来见我!”皇太极回到王宫,来回踱步,“他连自己的部下都看不住吗?”
“觉华岛可以攻,可是杀了李倧?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杀了李倧,我们这次来朝鲜做什么?”
“吓唬吓唬就行了,杀了他我们这一趟不是白来了吗?”皇太极说着,越想越气,一脚踢翻了椅子。
还觉得不解恨,又拿起面前的大瓷瓶,一下子摔碎在地。
“李倧一死,整个朝鲜都对大金恨之入骨,尤其是熊蛮子这份通牒,这绝不是他自己的主意。”
范文程站在一旁,脸色难看:
“奴才看,这怕不是广宁参议孙承宗写的,此刻明军入朝,朝鲜求之若渴,而我们则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大汗,尽早退兵吧,熊廷弼一直以来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时机,朝鲜不能再待了!”
话音刚落,还啥都不知道的阿济格迈着胯子来了。
“大汗,你找我?”
“你还真敢来??”皇太极上去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瞧瞧你干的这些好事儿!”
“你的正蓝旗跑到觉华岛内杀人放火,杀了李倧在内的几十个文臣,就连大金暗中发展的人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阿济格,你这事儿办的好啊!”
“你这是帮明国一举荡平了朝鲜的反对势力,大金此后在朝鲜再也打不开局面了,你是明国派来的细作吧?”
突如其来的问责,让阿济格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了看一脸冷漠的范文程,心中嫉恨,连忙慌张说道:“大汗,这事儿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