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希孟蹲下来,将刚挖好的土块握在手里,说道:
“部堂大人,这便是发现。我东厂遍查王恭厂内外,发现这种黑物到处都有,比石漆水还要多。”
“这一块是我才挖出来的,虽经大火炙烤,握在手里却仍有些柔软潮湿之感,可见,就是这几日被倒入土中!”
“我们东厂虽发现此物,却不知是做什么的,还请部堂解惑。”
李养正将土块捏在手里,却连连摇头,“纵是连我也没见过此物,这到底是什么?”
这时,薛濂哈哈大笑:
“这事,咱们身边就有个行家啊,朝廷的工部尚书,总该知道吧!”
薛凤翔此时正蹲在坑里瞧着,看着这些已与泥土混在一起的黑色黏液,若有所思。
听众人发问,斟酌说道:
“此物我见得也不多,不知到底叫什么,为验证想法,还请东厂派遣人手,在这个坑的方圆十步之内挖掘。”
魏希孟知道兹事体大,没什么犹豫,道:
“好,挖什么?”
“挖地道!”薛凤翔捏着手里的土块,说道:“我怀疑是有人将此物混入土中,挖掘地道进入仓库,引燃火药,造成灾害!”
薛濂一脸这不可能的看着他道:“我搬迁过来之时,仓库全然封闭,日夜皆有人巡逻,防备如此严密,怎么会有人能挖地道进来?”
李养正这时说道:“这没什么稀奇的,北宋末年,奸人高俅为谄媚献上,把皇城都挖通了送女人进去。”
“连皇城都能挖通,何况这一个王恭厂,就如这石漆水一样,只要想挖,总有我们想象不到的办法。”
“魏档头,挖吧,挖挖看就知道了!”
魏希孟点头,大手一挥,东厂番子们立刻变成了挖开废墟的劳工,由于东厂管制实在严格,且内部等级分明,谁也不敢偷懒。
番子们体力都不错,加上争相表现,干活的效率,也是雇佣劳工的数倍,很快就将小坑挖成了大坑。
果不其然,大坑之中出现了一个被震得半塌的土坑。
看来薛凤翔的想法没错,确实是有人挖了地道进入王恭厂,引燃火药,见此,李养正说道:
“如果真是如此,那仓库附近的尸体,必定要比白日派往仓库巡守的人丁更多,可能这地道里就有尸体!”
“东厂如要深究,分辨哪些尸体是佣工,哪些是来放火的,就去找安排巡守那人问问吧。”
魏希孟点头,笑道:“我这就安排下去,只是不知部堂,要拿什么应付四天后陛下的问责?”
李养正拾起土块,笑道:
“要想引燃火药,必定要有引信,那个安排雇佣的人,必定知道些什么,我要再去问问,看他是真疯假疯。”
“安排雇佣的人?”魏希孟一愣,这已经是李养正第二次在他眼前提起,第一回还没在意,闻言下意识说道:“部堂说的是陈工头吧,我们要找的也是这个姓陈的工头,叫做陈宪。”
“今天白天王恭厂火药库周围安排巡守的,也是他。”
闻言,李养正连忙说道:
“如此说来,他必定知道些什么,我看他不是真疯,是在装疯卖傻,骗过了张部堂!”
“什么,张部堂去过了?”魏希孟看过来。
薛凤翔睁大了眼睛,想了想,随即一拍大腿,“啊呀!我急于问话,竟被他给骗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