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凤翔在后边叉着腰看了他半晌,也没什么办法,一边暗下决心逃脱此劫后一定要克制房事,强身健体,一边脱下外套赶了上去。
过不多时,薛凤翔看着已成一片废墟的厂房,蹙眉道:
“你瞧瞧,这全都塌了,什么也不剩,这还只是厂房而已,到后面的火药仓库,只怕更是什么都不会有。”
“这里太热了,我们回去吧!”
李养正正要反驳,向前一步,却是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个腰牌,捡起看了看。
薛凤翔凑上来,顿时睁大了眼睛,一旁惊呼道:“这是王恭厂厂监孙明吉的腰牌,这一趟可没白来,这就是要找的证物!”
李养正毕竟是刑部尚书,查案这种事还比较在行,将腰牌扔到地上,边向前走边道:
“这个对我们没什么用,孙明吉是东厂厂公的族亲,你敢把这个屎盆子往魏忠贤脑袋上扣吗?”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薛凤翔看着地上的腰牌,正觉得可惜,闻言也是没了什么话说。
魏忠贤那是何许人也,当今皇帝面前最大的红人,把王恭厂的事算到他的账上,那是嫌自己活的太长。
想到这里,他只好讪讪问道:“什么事?”
李养正停下来,环视四周,笑道:
“厂房这种地方,平日里住的都是些穷困匠户,脏乱且差,孙明吉可是高高在上的厂监,怎么会死在这等粗俗之地?”
薛凤翔此前还没想到,听他提起,倒像是被一下子点醒,叫道:“李尚书说的有理,我看此事定有蹊跷!”
“往这里逃,岂不是舍近求远吗?!”
“哼,有没有蹊跷,现在全都埋在废墟底下了。走吧,再向前看看,趁着灾变才发生不久,应该还能找见些其它有意思的。”
李养正说完,便继续向前。
不多时,两人来到王恭厂平日分类火药的一处工厂外围,这里还在燃着大火,不过已经有一队官兵在奋力的救火。
见了他们前来,指挥救火的京师戍卫游击将军上前笑道:“是什么风把二位部堂吹到这里来了,不怕再炸一次,命也丢了?”
倒也不怪乎游击将军会如此意外,一般出了这种事,都是他们这些刀头舔血的继续卖命,朝堂执笔写奏本的,大部分都要缩在家里,等风声过去,再跳出来喷人。
李养正拱手道:“没什么法子,王恭厂隶于工部,而我又是刑部尚书,现下生出这种祸事,不能不出面。”
“陈将军,火势如何了?”
闻言,游击将军陈嵘耸了耸肩,道:“我们已经在这一个多时辰了,带来的水已快用光了。”
“可是这火势…”
他顿了顿,将目光重新望向眼前火势烈烈的工厂,重新组织了下语言,吞吐说道:
“这么和二位说吧,我觉得这火邪祟得很,扑不灭,而且越扑越旺!像是…内中有什么东西,在助涨火势…”
“我知道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可…”
不等他说完,李养正忽然打断,说道:“不奇怪,一点儿也不奇怪,相反,本部堂还觉得正常得很。”
陈嵘闻言一愣,下意识道:
“部堂大人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