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坐下来,翘起二郎腿,问道:“那依你之见,什么船适合做水师的主力战船?”
“啊,这…”吴晗眼珠乱转,忐忑说道:“眼下除福船外,只有广东的乌槽船最为适合。”
“广船,朕怎么没听说过?”朱由校抬头说道。
吴晗感受到皇帝的眼神投射过来,心下顿时一紧,道:
“乌槽船是四百料船,大小与福船相当,以铁力木所造,其坚固程度高于由松杉所造的福船。”
“广船的耐用程度亦较优于福船,若广船与福船在海中相撞,福船会被撞碎,广船则毫发无损。”
朱由校蹙眉,道:
“广船比福船更加坚固耐用,为何不早报?”
吴晗连忙跪下,说道:
“陛下息怒——!”
“广船下窄上宽,状若两翼,这样的形制在里海四平八稳,在外洋却是经受不起风浪。”
“况且,广船造价为福船的两倍,一旦破损,修理也只能用铁力木,眼下铁力木只在两广及云南才有少量种植,生长也十分缓慢。”
“考虑到这些,才是建议陛下采用福船。”
朱由校听完后大致也明白了,神色缓和许多,如此看来,广船的性价比还要低于福船,这种不能远洋的战船,便也不能再用了。
“除广船外,难道就没有更适合大规模建造的战船吗?”
吴晗想了一会儿,转头与其余几个刚刚赶来的造船匠头们商议一阵,纷纷伏跪说道:
“启奏陛下,小的们以为,可以仿制此番作战俘获的红夷战船,制造三桅炮船!”
“三桅炮船?”朱由校皱眉,嘀咕一句。
“正是!”吴晗神情变得有些激动,连声说道:“陛下,据小的们估算,此炮船该为大型千四百料战船,竖三桅,主桅高四丈,船长二十丈!”
此时一丈是十尺,约合后世三米半。
二十丈便是近七十米的船长,比福船的三十米多出了一倍有余,吃水更比之深了一千料!
朱由校心中有些动摇,面色上尽量显得平静,默默听着,他最关心的是载员和火力问题。
机动性都排在之后,现在就是谁炮多谁说话就硬的年代。
吴晗却是越说越激动,话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小的们估算,要是此种三桅炮船顺利建成,船体楼舱应该会有五层,而在船面,也要另设望楼。”
“此船高如城,可容水军三百余人,船首围可各配红夷炮四门,五层楼舱装备的千斤佛郎机,可达四十门!”
“什么,四十门佛朗机,八门红夷炮?!”朱由校这下淡定不住了,这是福船的三倍还多,满脸震惊地起身问道:
“汝等所言,可是实情?”
吴晗等船匠们连头也不敢抬,看着地上焦黑的砂土,一声声的说道:
“小的们所说尽是事实,此战所缴获的红夷战船已经被小的们拆了两艘用于仿制,如在制造时不出问题,当是如此。”
“只是陛下也不必太过高兴,造船之事,难免发生意外,而本朝的坚固木料所剩不多…”
“买!”朱由校当即说道:“缺什么原料,你告诉毕懋康,叫他转呈给朕,只要这个船能造出来,朕不吝重金!”
大明,实在是太缺一个能用的主力战船了。
三桅炮船,一千四百料的大型战船,载炮近五十门,虽说火力上不如盖伦帆船,可数量上却已经追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