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天启四年左翼一战,用时月余,诸部在大明军队的帮助下,居然以弱胜强,将那察哈尔十余万铁骑打得丢盔弃甲。
战后归顺大明的蒙古各部总共分得察哈尔男女战俘数千,马匹牛羊无数。
虽说归还了十余万掳掠走的大同百姓,但与这些所得相比,他们还算是占了大便宜。
大战得胜,喜得左翼各部及三卫牧民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披红挂绿。
作为大明皇帝钦点的蒙古治理重镇,归化城更是一连数月,喜气扬扬。
福余王府,宰塞身着便装,席地而坐,丝毫没有往常在福余卫时那般令部下生畏的神态。
现在的他,已经习惯了这些汉人婢女的照料,更习惯了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般的生活。
与现在相比,从前住在蒙古包里的自己,简直就像是个乞丐。
由于今天在场的部落领主有点多,加上为首的宰塞没什么架子,各部领主也都没了拘束。
众领主大呼小叫着,猜拳喝酒,闹得不亦乐乎。
宰塞来到朵颜王永谢布身前,拍拍他的肩膀,大声问道:“老弟,怎么干坐着?来来来,干了这碗酒!”
永谢布虽然喝了酒,可他这桌的气氛却还是有些拘谨。
为什么?
现在宰塞也看明白了。
永谢布左边正坐着原蒙古帝国在左翼的留守大臣,也是现在的大明驻归化城传教大臣,康喀尔。
在他的右手边,就是此回来塞外宣旨的司礼太监。
这两个人,一个是往日的仇敌,一个则是招惹不起的存在,永谢布夹在中间,能不难受么。
本来,永谢布与康喀尔是仇敌,现在两个人并排挨着坐在一起,还要一起喝酒吃肉,让他二人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关键是大明的宣旨太监就坐在一旁,稍有点风吹草动,就有可能被如实传回京师,告知皇帝。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永谢布最喜爱也是唯一的儿子,此刻正在大明的京师武学院就读。
在座这些领主,无一不是如此。
康喀尔也知道,怨家宜解不宜结,他当先站起来,当着司礼太监和宰塞的面,敬了一杯酒:
“朵颜王手下的骑兵人人彪悍强健,训练有素,莫不是有什么独特的技巧?”
闻言,永谢布的脸色唰的一下变成了茄子色,连连摆手:
“不不不,这没什么。”
康喀尔或许是出于诚心,想要冰释前嫌,但永谢布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来,咱们兄弟俩一人一只,看谁先啃完?”这时,宰塞故意岔开话题,将盆里的一只烤羊腿递了过来。
永谢布松了口气,冲他感激地一笑,咬了一大口,满嘴都是油滋滋的。
大口吃喝起来,心性也就变了,他道:
“以前的事就算了,眼下我们一同臣服于明朝大皇帝,就要同心协力,摒弃前嫌!”
“来,康喀尔老弟,我敬你!”
康喀尔一愣,连忙放下手中羊腿,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碰杯笑道:“各部联军,此次定能一举攻灭泰宁!”
“等我们凯旋而归,还要大加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