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连兵部,现在也不知道各地真实的兵额情况到底是怎么样,谁放心出了事派这样的官兵出去征剿。
一旦失败一次,官军的疲态被贼匪发现,那就成了无底洞!
大殿上沉默许久,朱由校从思绪回过神来,当即将奏疏摔到了阶下,斥道:“崔呈秀——!这些年你这个兵部尚书是怎么当的?”
“这些事情,为什么不早报给朕!”
崔呈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想对策,他入朝为官多年,三方大势已经了然于心,虽不擅兵事,却自有其所长。
要是没有这点灵活应变的本事,他也不至于能在朝堂上站到这么久。
他连忙趋步上前,奏道:
“陛下,这些都是臣的罪过,臣先前请辞也是因这些祸端未能及时处置,给朝廷带来不便。”
“臣这就回去变卖家财,该能得银八十万两,现在西翼紧张,可以全部用给军费!”
“如此一来,不必挪用陛下内帑,就凑足了一月北征大军的兵马粮饷,就连蓟州新军的兵器甲仗也都差不多了。”
朱由校听了,脸上神情一变。
见到皇帝神态有变,崔呈秀生怕反悔似的,紧接着喊道:
“陛下,只要能保住大明的江山社稷,戴罪立功,臣就算是倾尽了全部身家,又算的了什么呀!”
说完,崔呈秀俯首在地,引得众臣议论纷纷。
这八十万两,的确是他的全部身家,做官这么多年,的确是贪了不少,但基本上大头都是魏忠贤和皇帝拿了去。
现在攒下这点银子,本打算在今年回乡置办田产,却没想到飞来横祸,不得不散财避祸了!
崔呈秀之前想了很久,现在最直接的只有这么一种办法,要是不出大血,给皇帝表明态度,那可就完了。
如果心疼这么点银子,又拿不出什么能实际解决的办法,连户部尚书也没得做,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只会死的更惨。
家财没了还可以再贪,皇帝的信任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朱由校有较事府,崔呈秀这种人自然得查,心里早就知道,他的全部家产也不超过一百万两。
这八十万两不知道能不能顶前线一个月的粮饷,不过这起码是个态度。
起码来说,崔呈秀反应如此之快,就拿出了几乎全部家产应急,这不比后世那帮崇祯皇帝拉下面子去求,都还一毛不拔的东林群贤强多了?
想到这里,朱由校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些。
的确啊,崔呈秀提出的不失为一种解决方法,从其它地方挪用银款,拆了东墙补西墙,迟早有崩的一天。
要是孙传庭因此受到影响,复制出来一个柿园之役,最终受到威胁的还是自己,甚至是整个的大明江山。
“诸卿以为如何?”
闻言,众大臣们面面相觑,言论纷纷,最后却是没人再说些什么。
现在崔呈秀这八十万两拿出来,起码有了出银子的地方,兵部和户部也都没话说了。
现在朱由校毕竟威严和四年前不同,兵部和户部都不吭声了,都察院那帮言官,自然不敢直接顶撞圣意。
眼看着,这次朝会的基调就要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