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濯静静地看着他,只觉得这个十岁的儿子是个沉稳的,起码心思不像其他几个有母妃的。他心中不由得为之动容了一下,从龙椅上走下来,抚摸着他的头:“穆儿,在宫里是不是觉得举步维艰?”
之前景濯对他另眼相看,但从未有过这般举动,饶是景穆心性沉稳,也终究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他轻轻点了点头,又摇头:“儿臣是父皇的儿子。”
景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像普通父亲牵着儿子那样牵着景穆,慢慢地朝御花园走去,似乎想把从前没有给过景长天的感情,弥补在景穆身上。
长序城似乎一切如常。皇帝依然日理万机,只是眉宇间偶尔会有些惆怅。
太后变得冷漠了许多。贤王夫妇的双鬓也染上了霜花。
逍遥酒肆依然门庭若市,客人络绎不绝。在门口抄录律法的周子幽上月也回到了家中,风评比起从前好了许多。
只是逍遥酒肆的老板路浅欢极少露面,有时候十天半月来一趟,有时候一个月不见人影。
她回到长序城后,几乎都是在时晴别苑。柜子里锁着霍晗托人做的嫁衣。他俩仍旧过得美满和睦,可谁都没有提成亲的事。
甚至很少说起罗烟凝。
甯莞莞和顾君怀没事的时候会过来看看她,偶尔他们会等霍晗回来后饮上两壶酒。
江湖已经被天疏老人换了格局,在空劫方丈的约束下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后来崛起的一些门派收取弟子的时候也会格外小心,生怕收到冷少卿的余孽而开罪天疏老人引来灭门之灾。
何家家主何杰宗在得知何九霄和许梦被抓走后的某一天没有再继续装疯卖傻了。何家不能一日无主,同时他也担心何九霄和许梦的生死。
或许许梦做的事他大概知道一些,但何杰宗心软,顾及她是自家儿媳又怀有子嗣,加上何夫人整日念叨,他挑了一天带上一些稀有的药材,只身前往燕岭,希望能从天疏老人那里得到消息,毕竟他听说那天天疏老人在场。
天疏老人没有把他拒之门外,何杰宗心里有些期许。
见到天疏老人后,他把带来的礼物随手放在桌上,开门见山地问道:“老怪物,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你可知是被谁抓走的?”
天疏老人疏离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被烟凝部下抓走的。怎么?你想要人?”
见他态度不似从前热络,何杰宗面色有些尴尬:“何家的状况你是知道的,就……”
“呵!”天疏老人冷笑一声打断了何杰宗的话:“你们何家的事老夫如何知道?老夫只知道那群孩子抓了你儿子定然有他们的理由。你们何家的事,与老夫何干?”
何杰宗以为天疏老人气的是何九霄负了罗烟凝,便解释道:“我知道九霄对不住公主,可那段时日我卧病不起……”
“你那儿子配不上老夫的徒弟。”天疏狂傲地说道,“他助纣为虐,老夫为何不能袖手旁观?此次允你上来,只是告诉你,你我之间再无瓜葛。今后你好自为之。”
天疏轻轻抬手,把何杰宗连人带物扫了出去,自此断了何杰宗最后的希望。
此时一声嘹亮的鹰唳响彻屹峰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