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罗甫已经带人走了。原本罗裕是不想他来的,但毕竟事关重大,自己又不能亲临前线,只好让他去。罗甫刚出长序城,罗裕以照顾太后为由,一道圣旨就把世牵雪请进宫了。世牵雪心里纵使有万般不耐,也只得领旨。
位子越高,疑心越重。
“一个长序城还不够你折腾吗?如今竟然跑到边疆肆意妄为,罗烟凝,你简直太放肆!”罗甫厉声呵斥道。
这句话说得恰到好处,后面跟进来的两位也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一位是兵部尚书蒲甘,另一位是丞相王培。
二人进来见到的就是序凝公主被贤王劈头盖脸一顿骂的模样。他俩跟罗烟凝行了一礼,相互递了个眼神就朝樊肃看了过去。
父女二人之间的事,他们不好掺和。何况在座的都是人精,怎会不清楚贤王的意思?
景长天心中更是跟明镜似的,贤王把事做在先,即使后来有人想说些什么,也要掂量掂量会不会冒犯贤王。
罗烟凝噘着嘴,一声不吭。父王虽说是在做戏,可从语气里不难听出他的气愤。
“军营历来不许女子随意踏足,你倒好,竟然还私自调用军队!若是今夜那三万漠人突然发难戊城丢了,你拿什么跟皇上交代!来人!将序凝公主拉下去,杖责三十以儆效尤!”罗甫怒气冲冲地令道。
进来的士兵面面相觑,在罗甫的催促下才敢动手。
王培一看贤王来真的了,连声劝道:“王爷,公主殿下也是一片好意。再说了,漠人也在殿下的计谋下撤退了。这是好事一件……”自从女儿王诗洁被罗烟凝救了之后,王培对她心里早就没了芥蒂。
“对啊。若非公主急中生智,戊城恐怕也撑不到咱们赶来!”蒲甘连忙帮腔道。
“不行!”罗甫严厉地拒绝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她还只是个公主!有什么权利知法犯法?她有没有功劳,皇上说了算!但是今日必须罚她!”
说完,罗甫看着两士兵:“等什么?!还不动手!”
“哐当”一声脆响,樊肃将身侧的药碗砸在地上,怒道:“老夫看今日谁敢动她!”
樊肃一出声,所有人都愣住了,唯独景长天,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若贤王真想罚她,就不会当着自己一个外人的面了。
虽然这三位品阶都比樊肃高,但谁对他都要礼让三分。
“贤王,难道你在朝中久了人也变得迂腐了?”樊肃冷冷地看着罗甫,“戊城什么情形你看不见还是怎么?你一来不关心她有没有受伤,反而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就是这样当爹的?”
虽说是做戏,但樊肃听了贤王的口气就是不舒服!
罗烟凝心中淌过暖意,抬起头暖暖地注视着樊肃。
“老将军,并非本王迂腐。只是律法有……”
“律法能救戊城吗!没有序凝公主,老夫早死了,你们这次来就是来给老夫送葬!不若你们去问问戊城将士,序凝公主该不该罚!老夫把话撂这了,今日谁要动序凝公主,谁就从老夫尸体上踏过去!”樊肃瞪了罗甫一眼,慈祥地看着罗烟凝,“公主快起来,只要老夫在,他们谁都动不得你。”
罗烟凝抬头委屈巴巴地望着罗甫。
罗甫没好气地开口:“看本王作甚?老将军让你起来你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