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烟凝心中怒火中烧,恨自己思虑太多,没有杀了石颐斐以绝后患!如今救回来的这一千百姓,竟然成了石颐斐毁掉整个戊城的棋子!而她也成了间接的帮凶!
她好恨啊!她该怎么去补救戊城,怎么补救樊肃拼死守护一生的城池啊!
罗烟凝在马上泪流不止,眼泪朦胧了她的眼睛,又被猎猎的劲风吹干。火雷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悲戚,发出一声抚慰的嘶吼,四蹄狂奔不知疲倦。
到了后半夜,罗烟凝有些呆滞,过了许久她才发现怀中玉佩有些热。
景长天?!
她猛地回神!
“吁!”
罗烟凝拉紧缰绳,突然停了下来。
如果石颐斐早就计划如此了,清州那边又是什么情况?过了那么久,都没有传出任何消息,想必应该是安全的吧?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告知景长天。可是他如果知道自己被卷入鼠疫,他又跑来了怎么办?这不是正面交锋,这已经是阴招毒计了!
罗烟凝握着玉佩踌躇了许久,还是决定告诉景长天,至少能未雨绸缪。
她翻身下马,找了处树桩点上火折子,在行囊里翻出一张平日开药方的纸,随手捡了跟树枝在火折子上烧了烧当笔用。至于送信的任务,只有让这只小鸽子再替她跑一趟了。
本想继续赶路,可她竟然发现腿软得有些站不起来,火雷鼻孔里呼出的白雾,似乎也在告诉她想歇一歇。
算了算路程,这三个时辰已经狂奔了三百多里路,难怪火雷也有些乏了。
罗烟凝靠着树桩,闭着眼睛想小憩一会儿,然而刚闭上眼睛,她仿佛看见戊城成了浮尸遍野的死城,樊肃哀怜又失望地看着她,摇摇头走了,石颐斐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宛如阴狠的毒蛇,望着这一切!
罗烟凝烦躁地睁开眼睛,看着一旁吃草的火雷,脑子里不断的想着到了戊城要怎么做才能减少伤亡。眼下她只盼郭俊烨能尽最大的可能解决一部分病人。
她喝了口酒,呼出浊气,逐渐静下心来。
染上鼠疫的城池,多半会变成死城,石颐斐在不费一兵一卒的前提下,既能占下城池,又能轻而易举地把百姓全数换成他的人。他既然布了这个局,又走得那么干脆,肯定还有后招。
最有可能的是,在他离开边界的前两日,他就让安排好的人马行军开拔,慢慢靠近戊城。等到戊城被鼠疫折磨得寸草不生后,他可以一把火烧了戊城,重新建立新的城池,让他们的人驻守在此。
戊城是秦罗大关,要守住这座城池,最少要八千人。
罗烟凝蹙着眉头,心道:如果真是自己所想的那样,那她在回戊城的路上必然会遇上异邦人的人马,她要重新找条路。
另外如今石颐斐的腿已经被她治好了,以他的性子,他势必会亲眼看着戊城被他收入囊中作为送给自己或者呼延恕的贺礼。他对这场由他一手布置的好戏有相当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