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说过,我是他要以命相护的人。”罗烟凝有些不甘心。
“可是当你身处险地的时候,你靠的还是你自己。”路浅欢责怪地看着她,“如果他真的以命相护,这次在行宫为何是你独自一人冲锋陷阵?就算是他不得已要回蜀地,为何他都不问问你的死活?”路浅欢地冷漠地指出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丝毫不顾忌罗烟凝眼里早已蓄满泪水。
罗烟凝从未想过路浅欢说的这些,她只是单纯地何九霄没有收到信笺,或者是他还在生气。但是当路浅欢将这些问题摆上台面,一一指出后,她开始有些怀疑了。
见她不出声,路浅欢也不催促她,而是给她倒了杯茶,又将烤得差不多的红薯分了一半放到她手里,温柔地开口:“烟凝,你于我有恩,我与你的家人一样,同样希望你幸福。而不是不明不白地被他人伤害。”
罗烟凝似懂非懂地点头,咬了一口热腾腾的红薯,香甜的味道在嘴里溢开。
听完路浅欢这些略有些残忍,却偏偏真实的话语,她决定不再纠结此事。明日,她便着人去蜀地,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想整日魂不守舍的牵挂此事。
见她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路浅欢心里松了口气。她是真心实意地对罗烟凝好。上次谈到何九霄时,她便有些怀疑。如今看来,情况真的不太妙。
秦罗太后行宫遇袭被序凝公主所救之事,传得沸沸扬扬。南夏也收到了这个消息,除了表示祝福和赞赏,他们也暗中加强了对异邦人的防备。
只是南夏太子景长天的宫里,此刻气氛沉闷得令人咋舌。
今日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景长天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宫里下人大气都不敢喘,偶尔有嗓子不舒服想咳嗽的,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出声了令太子不喜,受到责罚。太子在宫里虽不是残忍暴戾之人,但也绝不是泛泛之辈。此时此刻谁都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景长天想到自己的凤凰陷入危机,被异邦人围攻,他整个人都变得阴郁起来。若她没有武功傍身,若她不是武林高手,恐怕传来的消息就是噩耗了!
想到这里,景长天眼里杀意顿显,身上煞气如寒风灌入,殿里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胡人。”景长天冷冷地说。胡国向来与羯国交好,说难听点,就是狼狈为奸。只是有一点让景长天想不通,为什么羯人不见任何动静,反倒是胡人率先发难?这是他们的计划之一?还是说胡人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受了什么人指使?
他盯着手中的舆图,渭州往西北走上八百里,是羯人的地盘,为了与胡人合作,羯人大汗在此处拨了一小片地界给胡人,一来是互通有无,二来则是若对南夏有任何动作,希望胡人能出手。
这里便是离南夏最近,又有胡人驻军的地方。
景长天一再提醒自己要冷静看待,但越是自我提醒,越是烦躁。索性他扔下舆图,唤来彭飞。
“属下在!”彭飞小心翼翼地进来,望了一眼坐在案前的太子,顿时冷汗就冒了出来,连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他何时见过这样带着阴沉杀意的太子啊!
景长天冷冷地对他说:“给亲卫传令,三日后启程去渭州。”
彭飞虽然好奇,但太子眼下心情不佳,他不敢多话,所以他连忙领命离去。出了大殿,身上的压力顿时卸去。看来今年不能在家过年咯。
走到窗前,景长天目光飘渺,俊美的容颜看起来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他心中轻声回响着一句话:欺她者,其罪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