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更是直接上手,一拳锤在了朋友的胸口,然后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这句话要是被老皇帝听见,一会他在回家路上途经菜市口,就能看到老友在断头台上饮三碗酒。
这边嘈杂的动静引起周围人的注意,顾昀脸上挤出笑容,正要向旁人解释。
大殿门口忽然冲来了一个太监,神色仓皇地跪下禀告:“启禀皇上,二位贵妃和国师大人都……都死在了凤仪宫中!”
听到这话,因为药效过去而有些困倦的老皇帝,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国师死了?”
老皇帝闻言满脸不可置信,立刻叫人备辇前去凤仪宫。
可怜一众老臣,不得不跟在老皇帝身后,在皇宫中来往奔波。
但大家表面肃然的神情下,都是满心期盼。
要真让这三个祸害死了,对大楚可真是一件喜事!
只有投靠了国师的几人,混在重臣堆里格格不入,神色焦灼到好像听到了自家爹娘的死讯一样。
花月两位贵妃是被顾子羽亲手杀死的。
月贵妃倒还好,花贵妃身首分离,未免凄惨了些。
老皇帝在废墟中翻了一圈,一开始没有发现国师支离破碎的身体,心中还带着几分侥幸。
等小太监将国师被剑寻割裂的肢体拼合起来,老皇帝只看一眼,便直接昏了过去。
顾昀冷眼看着,心中还有几分好笑。
没想到老皇帝对国师的看重程度,更胜于两位贵妃。
即使花贵妃那般死态,都没有让老皇帝昏过去。
众人又簇拥着将老皇帝护送回寝殿,太医连忙上前诊断。
好不容易用银针将悲痛过度的老皇帝救醒,谁知他眼睛还没睁开,右手就摸向枕边。
摸了个空。
于是老皇帝直挺挺的坐起来,瞪着眼睛看向平日在身边伺候的总管太监,道:“朕的仙药呢?”
好家伙,原来是想着国师不在了,没有人继续炼制丹药供自己服用。
朝堂重臣面色难看,太医欲言又止。
老皇帝再这样作死下去……
咦,好像也不错!
毕竟太子正值盛年,换个皇帝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件美事。
带着这样的想法,顾昀心情愉快的回到家中。
他刚踏进顾家大门,就见管家前来领路,说是客房里新住进了一位贵客。
“老爷,三公子说让咱们家二十岁以下的族人都去客房中给那位前辈看看……”
管家犹豫一下,实在不懂自家公子这样做的用意。
顾昀却一下子明白过来,能被顾子羽领进家中奉为上宾的,多半是他的宗门长辈。
这可是能够飞天遁地的仙人!
但为什么将条件限制在二十岁以下?
查看有没有修行的资质,还与年龄有限制?
想到这里,顾昀恨不得自己少生二十年。
他深吸一口气,对管家摆了摆手,道:“子羽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正好族中祭祖的日子将近,有不少年轻族人都到咱们家做客,你将他们叫过去吧!”
管家领命离去,顾昀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过神来跟在管家身后溜达过去。
此时剑寻正坐在大厅中,丫鬟在旁边捧着瓜果茶点侍奉,顾子羽则是站在台阶上对院子里等候的顾氏族人挨个点名叫号。
“顾汐,十六岁……”
听到自己的名字,坐在池塘边和姐妹闲话的少女站起身来。
她步伐轻盈地来到顾子羽面前,先是行了一礼,笑起来时脸上挂着甜甜的酒窝。
“见过堂兄,不知屋里的那位师长该如何称呼?”
剑寻耳聪目明,听到外面少女的询问,便咳嗽一声。
“不过是一个和顾家有旧,云游到此的医者,受人之托来为顾家年轻一辈诊断号脉。”
剑寻在说话的时候,手上还别扭地捏着一根银针。
他拿惯剑的手,早在虎口处磨出了老茧,却还是头一次捻起这又细又软的小东西。
顾子羽看了一眼,既然剑寻自己开口了,那他也懒得费心遮掩。
“这位前辈医术高深,只凭望闻问切,就能判断人的身体有何隐疾……这是在给你们做体检!”
听到顾子羽给出的召集理由,院子里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毕竟顾子羽是本家嫡出的三公子。而他们不过是顾家旁支,有什么吩咐也没人会提出质疑。
但是就在顾子羽给出解释后,坐在凉亭里聊女人的三位锦衣纨绔脸色大变。
他们刚刚还在讨论,好不容易来奉天城一趟,身上带足了银两要去花街柳巷逍遥自在。
但是顾子羽将大厅中坐着的那位先生吹得神乎其神,稍加诊断便能得知身体情况。
那他们……肾不行的隐秘,不就暴露了?
三人面面相觑,刚才还炫耀自己是花丛老手的大哥面露难色,忽然捂着肚子叫唤起来了。
“哎哟,许是中午吃坏了,我这会觉得腹痛难忍,要先去更衣!”
丢下这话,他便站起身来,快步往门口走去。
顾子羽看到这一幕,刚想将人叫住,就看见门口走来了熟悉的身影。
顾昀过来看热闹了。
刚想借口偷溜的纨绔子弟,看到威严的大家长就站在自己面前,顿时没了胆气。
方才夸张的表演也立刻停了,纨绔挺直身子,又回到了凉亭中坐下。
顾昀走过来,先探头看了看屋里气度不凡的剑寻,才压低声音对顾子羽问道:“这是你的师门长辈?”
顾子羽眨了眨眼睛。
不愧是亲爹,顾昀立刻领会,一边转移话题和顾子羽闲话,一边竖着耳朵倾听屋里的动静。
剑寻喝了一口茶水,顾家招待贵客的茶叶自是上品,但和流云宗中用灵田培植的茶树相比,还是相去甚远。
生长环境天差地别。
剑寻在心中叹了口气,顾家能出顾子羽这个苗子,祖上是修仙者的血脉,说不定青年一辈中也有人拥有灵根。
只是在世俗生活的久了,年岁越大,踏上仙途的概率越渺茫。
二十岁,算是分界线。